《心如动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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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动雀-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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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定的境界。我很难把古筝与商业结合起来,感觉两者之间的心境好像是有点对立。每次看到杨存莉在公司里麻利的行为,我便有点不太敢去构思那些阴暗的东西,怕她识破后把我看得一文不值。    
    我知道这点性格很不好,我太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了,从在学校里就是这样子。我骨子里的坏总是不能完全像痞子似的坏个透彻,以至于我就跟一个半成品那样不人不鬼。就连我跟章彤签的那份合同,也只是虚纸一张,每次她给我钱,我都要假模假样拒绝一番,尽管我是多么的需要钱。    
    杨存莉也看出我没有心思呆在公司,她跟我说,你就玩去吧,有空帮我去到处看看市场,发现什么有价值的再到公司去,要用钱的话自己去折子里取。    
    听了她这话我很不舒服,好几次我都差点把那张狗屎照片拿出来,然后去揭穿去摧毁她的一切。我每天去找杜洪玩,跟着他去跟各种各样的人赌博,在输赢之间打发日子,反正输了钱也是有人付账,时间在这种消耗当中变得弹指一挥,季节在不经意之间更换,有一天老妈问我,杨存莉怎么还不怀孕啊,我这才倏然发现,我已经结婚快一年了。    
    杨存莉没有怀孕,不仅让我也让老妈极不明白,她的腰身苗条依旧,我每天晚上的耕耘不起丝毫作用,那些精华的东西都不知流到哪儿去了。我怀疑我是不是该像杜洪一样,也得让她去检验检验,到底是我拉不出屎,还是她拉不出屎。后来一想我又懒得去动了,管她呢,生活不能要求太多了,生不生都是这个样子,生命就是这么一段过程,曾经我就不止一次对阿莹要求太多了,想想那些非洲国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同他们相比我已经够幸福绝伦了。婚姻就是一张很大很大的床,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疯怎么玩,困了累了就要回到上面去睡。    
    这一年我真想不起自己干了些啥东西,我好像老是会莫明其妙地感触,很多次在楼顶看到夜色的灯火,听到伤感的音乐,就要产生一种飘浮的情绪。我很想有一天能丢开这份落寞,去一个空旷的地方,最好是草原,听一听白马的嘶鸣,在竹林的溪头,听一听水牛的长哞,在山涧的石壁,看一看飞落的瀑布,在峦峰的松旁,闻一闻云歌和风声。。。。。。    
    一样的城市,一样的音乐,就是不一样的心情。    
    为什么会不一样?我想得头大。    
    杨存莉有洁癖,这是我很不能与她溶合的地方,她除了闲时弹弹古筝之外,就是喜欢自己做家务,一有空就把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滴尘不沾。吃饭时如果你掉了一粒饭,她会很快地捡起来丢到垃圾篓里去,你洗手时把水甩在了地板上,她会马上去拿抹布擦拭掉。一开始我并没觉得什么,渐渐就不习惯这种生活方式,我在小胡同里浪荡惯了,过于干净的生活会让我产生一种拘束,一种脱离实际的感觉。我喜欢随意,吃瓜子爱把壳吐在地上,抽烟的烟灰爱弹在空烟盒里。我认为生活本身是有杂质的,显微镜下的世界找不到纯洁。我把这个道理讲给杨存莉听,她只是笑笑,说这是我们两个人不同的观点,我从小就这样爱干净,干净难道不好吗。    
    我说当然好,但你经常这样不顾我的感受,我就感觉自己像个乡下人一样。她说,我又没要你弄,你可以随意啊。我说你把到处弄得整整齐齐,我还敢随便坐吗。她轻声笑着,说你是怎么了,你难道喜欢到处脏兮兮的?    
    杨存莉说要改变我,从外形到内质,她说以前你是没这个条件,现在有了就一定要适应。我说就算你把我修理成莱昂纳多也没用,我是一块出窑的砖,就这样定型了。她自信地说,那你就试试看。    
    我被修理了几天,除了一身的名牌,感觉不出有什么变化,只不过穿名牌比穿一般的牌子样子上要更精神。我憋了阵子,终于憋不住了去找老黄他们打牌,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见老黄他们了。那帮哥们一见我就痛斥我一顿,说我忘恩负义,发了财就不认老朋友了。我说我能发什么财,不就是结婚了。老黄问我,还是那个割腕子的姑娘吗?


第三部分婚后生活(2)

    我掏出一包“中华”发给他们几根烟,并让老黄猜猜我是跟谁结的婚。老黄说这有什么可猜的,肯定就是那女孩了,好像叫阿莹吧,都为你那样了,这女孩真够激情的。    
    我心有所触,想起阿莹在老黄家的那一幕,那只血淋淋的手至今记忆犹新,可能这辈子再没有谁会为我这样了。我告诉老黄我跟她没成,老黄惊讶地问为什么。我说,也不为什么,人都是会变的,她现在找了个有钱的了。老黄摸摸脖子,说还真看不出来,怎么看这姑娘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老黄并不老,也就三十多岁,他的工作就是每天开一趟公交车,然后剩下的时间就是赌博。这家伙特别喜欢赌,大到玩“梭哈”几千几百的下注,小到玩麻将五角钱一个子的也能过足一回瘾。他说赌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哪天他不赌的话,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老黄曾经是个街头的小混混,家里穷得叮口当响,没文化没工作,也从来没有谈过什么女人,平时靠帮别人催一些欠债混两个小钱。在一次打架中,他用一把刀子把人的肚皮给挑了,幸好没出人命,被判了三年刑。出来后,老黄竟然桃花运突来,在一次跳舞中,被一个胖胖的富家女孩看中,追他追得不得了,尽管那女孩的家里不同意,但老黄仍是先斩后奏把女孩的肚子搞大了,女孩的父母差点气绝,丢下五万块钱给他们,让女孩以后别再回家。    
    老黄就用这钱买了部旧车,给人家拉石料,慢慢的生意做得竟也不错,老黄开了一年多的车,后来因为车况不好就把车卖了,他老婆托人把他弄进了公交公司开大巴,两人另外租了套房子住,小两口过起了幸福美满的日子。    
    别人都说是老黄的老婆给他带来了财气,老黄后来又有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女孩的父母亲见过小孩后万分地喜欢,也忘了先前赌气的事,争着要来带这个可爱的小外孙。老黄说,人这一辈子真得要靠一点运气,你再聪明再好强,没有运气都顶个屁用。    
    我看着我竹节般的手指,毫无熟悉之感。据说这种手相没有财气,注定是一辈子操劳的命。章彤曾取笑我,说这种手连干搬运工都有点成问题。我说那我干什么,不会天天没事抽你一身的青吧。章彤说,去妇产科啊,给人接生还不错。说完后颤笑如花,我佯装大怒,追过去拉住她的长发,说那等你要生的时候,我一定来帮你。    
    在老黄并不整洁的家里,包括在奶奶的“小阁楼”里,我就浑身轻松自在,我喜欢大杂院的味道,青石板的过道,木椽子的天顶,我更喜欢吸足了一口气把一口痰使劲吐在地上,然后用脚踩住狠狠搓掉。老黄跟我玩了很多年,他去外面打架我也给他撑过场面,他那个胖老婆很听他的话,从不管老黄打牌的事,有了孩子后,更是没事就带着孩子往娘家跑。老黄说带孩子真费事,要完全把孩子丢在她父母家老婆又舍不得。    
    我问老黄,结了婚后有没有背着老婆在外面找过“野鸡”,老黄坚决说没有,我说敢不敢发誓,他说发就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女人没女人都空虚得一塌糊涂。我把老黄嘴里的烟一夺丢在地上,说,哎呀,我在你眼里就这副形象啊。老黄不甘示弱,伸手从我口袋里抢过“中华”掏出一根抽,说都玩这么多年了,谁不清楚你屁股上多少屎啊。    
    章彤也来过老黄家两次找我,每次闻到我们在打麻将的那间小房间里留下的大量烟味,就会捂住鼻子大皱眉头,说你们都快成云雾里的神仙了,怎么不熏死你们个把人。老黄嘿嘿地说,我们都有免疫功能了。章彤呆不到两分钟就会逃,说呆久了真会得肺癌死掉。    
    老黄又问我,是不是你那个什么徒弟啊,你不会那么贪吃吧。我说有这么糊涂的我吗,再怎么着我也不吃窝边的草呀。我让他不要猜了,我说我娶了个华侨,马来西亚的。老黄明显张大了嘴,发出了比老妈还佩服的口气说,行啊,泡妞都泡到外国去了。    
    那天打牌不知怎么我一下输了几千块,老黄牌气特顺,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赢,我怀疑他出老千,老黄大喊冤枉,说你那是情场得意,赌场失意。我说我从来都是情场上不输的,今天一定是你小子玩了什么花样。我们争论了一番,因为没拿到什么证据,我也拿他没办法。但我已赌得眼红,口袋空了也还不肯摆手。老黄瞄上了我身上的这套西装,问我身上的行头值多少钱,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不会让我输得内裤都给你吧。老黄说哪会,不过你这套衣服我倒是蛮喜欢的。


第三部分婚后生活(3)

    最后我被老黄鼓动了半天,把这套西服当两千块押了出去。老黄也不还价,数了二十张大票给我,看来他还真是有信心赢我,我决定细心一点看他的花招,但几轮下来我还是没看出一点苗头,老黄乐呵呵地说,你小子找了个富婆,还在乎这点钱干嘛。我心烦意乱地说,是啊,全当我今天支援灾区贫困人民了,你狗日的是这种人吗。    
    西服从我的身上脱下来,老黄小心翼翼地拿起披在肩上,嘴里发出“滋滋”地赞叹声,对另两人说,你们看看,名牌就是名牌,这做工多讲究啊。我窝了一肚子火说,我可有艾滋病,当心传给你。老黄说,你没看电视上天天在讲艾滋病一般不会传染吗,你也别窝气,我告诉你件事,唐昭那小子在找你。    
    我一下注视着老黄,说:“他找我干嘛?”老黄慢吞吞地说:“我也是听说而已,他现在都急了眼要找你单挑。”我不明白地说:“为什么啊,这家伙有病呀。”老黄说:“听说他最近混得不怎么样,找了个有钱的女朋友也不理他了,唐昭说是被你教坏的,你以前是不是在做‘鸡头’什么的?”    
    我骂了一句:“鸡你妈的头。”    
    我想不出唐昭这小子有什么理由找我,他一定是喝错了哪壶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凭我当了几年兵的身胚子,要想单挑我还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我走在赣川的街上,眼睛搜索四周,一点都不担心碰到唐昭,相反,还有点渴望出现这种决战的场面,这段日子太缺乏激情了,总想弄出点事儿来新鲜。我觉得唐昭不过是像只青蛙呱呱叫那么两声,让别人听听而已,跟我十七八岁时差不了多少,现在还会有人弄这个,我觉得太落份子了。    
    有一次我跟章彤走在一块的时候,遇到过一次唐昭,那次很意外,当时章彤跟他说了会儿话,她向他介绍我是她同学阿莹的男朋友。现在想起来,这种解释有点掩饰的样子,唐昭可能已经忘了我以前就认识他,他只是随意地向我点了一下头,很不礼貌地拖着章彤在一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我很看不起这种小白脸,整天卖弄着自己的脸蛋吃饭,一点本事都没有。但我也不能否认,他那种生活状态也许是最符合他的。    
    我记得有一句很哲学的话:存在就是合理。    
    有一个故事说的是:有三兄弟,老大是做官的,老二是商界的大腕,老三被两个哥哥笼罩着,总觉得找不到适合自己的职业,因为无论做官还是经商,他都比不过两个兄长。后来,他凭借出众的外貌,选择了在情感上的游戏,他猎取了很多女孩子,但从来都没用真感情。有一次他伤害了一个很爱他的女孩,那女孩很痛苦,便到他二哥那里告了他。二哥对他说,按我们家的遗传基因来讲,应该没有低智商的人,但你天天沉迷在女色之中,有没有想过最终的利害。他笑着对二哥说,其实,这也是一种长远的人文情感投资,每个女人的命运都无定向,她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改变一种什么样的生活状态。无论她现在怎么恨我,只要她跟我有过那层关系,哪天她感情脆弱了,我就能利用上这层关系。一个对你再有好感的女人,如果你没碰过她,她都不会为你脆弱。    
    这是我看过最可耻的理论,在可耻的后面也许还要加一个“卑劣”。唐昭的行为很像这个人,或者说他在有意识地成为这种人,但他能否游刃有余,我不得而知,至少在章彤面前,我认为他机会不大。    
    我穿着衬衫回到家时(杨存莉的家),已是夜晚九点多,杨存莉在看电视,问我有没有吃,我说还没有,她说厨房里有东西你自己去拿吧。我看了她一眼,觉得有点怪怪的,以往她都会帮我去拿,今天连我的西装不见了也没问,很是反常。我去厨房喝了罐啤酒,吃了点剩下的菜,一会儿,杨存莉进来了,也拿了罐啤酒坐下来喝。    
    我不说话,她不开口我绝不说话,这是我跟阿莹相处时就形成的习惯,杨存莉喝了几口,沉不住气了说,今天有个人来找我了。我“哦”了一声,说是客户吗?杨存莉说,不是,是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的,他说他叫唐昭,你认识他的。我惊奇起来,说他找你干什么?杨存莉说,你猜猜。我心想,你怎么也玩这一套,还嫩了点。我抽起身说,我困了,去睡觉吧,有事明天再说。    
    我洗了澡,一个人倒在床上大睡。隐约间觉得杨存莉坐在床上吸烟,很久都没睡,仿佛心事很重似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唐昭要坏我的事了。


第三部分钱 赌 爱(1)

    老癸一早就站在楼下撕破嗓子大喊我的名字,我极不情愿钻出被窝,走到窗口骂道:“鬼孙子,叫魂啊,你不会打我电话吗。”    
    老癸说:“我忘了你号码了。”    
    杨存莉不在家,昨晚就飞厦门谈生意了。我打开门让进老癸,他边走身子边转着圈,嘴里“啧啧”了个半天,说睡这房子能不舒畅,跟宾馆似的。我问他找我什么事,他说没什么大事,就想找你聊聊。我说不会吧,你有那么闲心,你也就来过两次。老癸不好意思地说,顺便求你个事,你女人认得多,帮我找个厉害点的公关小姐吧,我那歌厅最近特没生意,房租都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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