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坛三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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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坛三剑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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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挑着大箩卖小油鸡的汉子走进胡同,不用吆喝就围了一群孩子,托起一只在手上,指指才吐绿的柳枝说:嚯,赛柳絮。孩子们毛茸茸地托着,回家放在鞋盒子里,撒上小米,坐着看,夜深了都不忍睡去。卖小金鱼的担子上,一头是木桶,一头是玻璃缸,圆的,要哪条就捞哪条,注过净水,还有一缕碧的水草。    
    “槐花落尽的时候,卖花的老汉用丝线把晚香玉一串地穿了,挂在好动的小姑娘颈上,一跑,小胡同里就香气弥漫了。夜里,甚至冬天,也能听见卖小吃的吆喝声,推开古旧的院门,看见一盏灯和一个身影,热气虚虚地晕了灯火,身影悠悠地唱着,悠悠地远了。夜就踏实下来。我躺在床上,闭着眼听,觉出被子的暖和安全。    
    “那时北京,仿佛护城河里故宫角楼的倒影,梦一样安详着,小风吹过,晃动了,却不破碎。它的古松和早梅,庭院和街道,都显出古老和平,而且骄傲。”    
    这是一个童话般的梦,如此深深埋在陈凯歌的心里!     
    (陈凯歌的自传《少年凯歌》最早以日文版出版于1989年,原名《我的红卫兵时代》,后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在国内出版,不足八万字。对读者来说,这决非是轻松的几个小时的阅读量。这一本薄薄的小书,所承载的“东西”远远超出了八万字的容量。)    
    从小学起,母亲就陆陆续续地教陈凯歌念些诗,一直到他可以几百行背诵排律。那些带图的诗歌对他日后的电影产生了重要影响。    
    陈凯歌小时候很爱读书,学校不上课就看家中的书籍。他读过一些武侠小说,当他看见其他男孩胆大地爬上房顶时,他胆怯了,就断绝了做剑侠的念头!    
    当然,他没想到日后成为电影“一代剑派”的宗师,他当初的确没想到!    
    这就是“独孤剑”陈凯歌少年时最初心理历程。    
    1965年9月1日,少年凯歌走进了四中。他因成绩优异,有幸以平民身份考上当时重点中的重点、高干子弟云集的北京男四中。但只念了一年,课业便因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而告终止。    
    1966年,陈凯歌的梦醒了。他看见朋友们不断用气枪射击所有的鸟,把当年的“四害”之一麻雀扔进火堆,慢慢地烤熟其身体,他想到了扔进火堆的不仅仅是“麻雀”?    
    陈凯歌开始了人生的思索:“麻雀被宣布为敌人,它就不再是一只鸟。它的存在即是罪恶,为了消灭罪恶就必须消灭它。而在我还弱小已不能怜悯弱小,实在能对我日后的强壮指望些什么呢?”(摘自《少年凯歌》)    
    陈凯歌在浪漫的理想修炼中铸成了一柄锤炼了忠诚、反叛和仇恨的剑,剑身就是他的血肉之身。“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他迫不及待地开始飞舞起来!    
    活着!还是死去!    
    “打开地狱,找到的只是受难的的群佛,那么,灾难从哪儿来的呢?    
    ——打破了神灯的和尚咒庙宇,因为他就是从哪儿来的!”(摘自《少年凯歌》)    
    陈凯歌的父亲是电影导演,又当过教师;母亲在国家电影局工作,以后改做了电影剧本的编辑。抗日战争后,他父母都曾是南京国立戏剧专科学校的学生,参加过反对国民党政府的学生运动,在报纸的通缉令中被登上了名字。他父母不得不离开,就到华北参加了革命,中间度过了一些艰难的日子。


英雄横空出世陈凯歌——独孤剑笑傲群雄(2)

    在那个无法挣扎的年代,陈凯歌从母亲那里知道了父亲参加过国民党。母亲解释说,父亲完全出于抗日战争爆发后的爱国热忱,来自东南沿海的父亲甚至没有听说过共产党!少年凯歌心都被撕碎了,他带着“满腔热血”开始恨他的父亲!    
    我要革命!    
    陈凯歌在父亲的问题上选择了自私,忠于革命,与父亲划清了界线。许多年后,陈凯歌为此做出了深深的忏悔:“在一个拚命宣扬‘舍己为人’的社会里,当我做出这样的选择甚少犹豫,究竟这个教育是完全失败了,还是过分成功了呢?”    
    陈凯歌揭露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我的骄傲和自信原来如许脆弱,它与旗帜和口号联在一起时,以为自己就是壮观的海洋,一旦敲碎,露出来的小小一粒却并不是珠!”    
    陈凯歌忏悔了!痛心地忏悔!    
    当时,陈凯歌的父亲被批斗了,被押进一个院子,他也站在门口的人群里,他喊了“打倒”父亲的口号,“自己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大”。他在别人的指示下、在众人的目光下推了一下他父亲,14岁的他就完全背叛了父亲。他哭了,他不知道泪水从哪里流出来的!    
    一个少年当众把自己和父亲一点点地撕碎了!    
    第一次背叛父亲的少年凯歌无法面对父亲,他怕见到父亲!    
    父亲也怕见自己的儿子!    
    他父亲被逼承认自己是“国民党特务”,红卫兵来抄他们的家,他母亲正病着,一家人被要求离开屋子,他母亲是被他奶奶扶着走出门,被命令面壁而立,陈凯歌没有说一句话。    
    母亲面壁而立!    
    红卫兵抄了陈凯歌的家,烧了家里的书。“爱书就是爱自己”的母亲没有说一句话,三个多小时过去了,他母亲还是面壁而立……    
    只有陈凯歌的妹妹哭了,满脸是泪,还是不敢哭出声来!    
    1967年,陈凯歌也开始打人了,他手掌发麻,心跳得站不住脚,大口地喘着气,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他尝到了暴力的快感,他“罪恶”的心里结出的果子!那天他在阳光下躺了很久,却不敢睁开眼睛细看那蓝蓝的天……    
    “在‘文革’中,我吃过苦;我看别人受苦;我也曾使别人受苦!    
    ——我是群氓的一分子。”(摘自《少年凯歌》)    
    陈凯歌忏悔了!    
    慢慢地,青春的力量让少年凯歌永远消失了!    
    1969年春,陈凯歌插队云南。他反思过去说:“我一直认为我的人生经验大都来自那个时期,其中最重要的是,这个‘革命’帮助我认识了我自己。认识自己即是认识世界,明白这一点,就决定了我的一生。”    
    陈凯歌的父亲是一个著名的电影导演,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包括70年代,都拍过一些片子。他一直深受父亲的影响,包括后来的职业选择。    
    电影导演其实是一个难度很大的行业,体力透支不说,精神还会受很多折磨,做了一辈子电影导演的父亲当然对个中的辛苦深有体会,他当时并不同意陈凯歌报考电影学院导演系,但陈凯歌决心已定时,又鼓励了他。后来,每当陈凯歌遇到艰难困苦的时候,总是想起父亲说的“到什么时候,你都不能放弃”的那句话。    
    陈凯歌的电影充满他特有的沉重气息,是他的经历让他认识了世界,他的电影语言总是举重若轻,错落有致,悲痛全都潜藏在平静之中,真正做到了“哀而不伤”。    
    用陈凯歌的话来说,用时间和血汗换来的经验,无非是使自己磨炼成一代更加坚忍的农民而已。而陈凯歌脱离了这种因浅薄而造成的悲剧,成为了一位电影大师!    
    这就是“独孤剑”陈凯歌的少年之路!    
    这也是“独孤剑”笑傲群雄之根本。淡看天下,仗剑能有几何?    
    少年凯歌一去不回了……    
    陈凯歌:“一旦你的青少年时代开始的信仰破灭便只能迷惘,怀疑之后没有地方释放,包括我自己都强烈感觉到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到电影中去寻找安慰,寻找寄托。” 


英雄横空出世我把黄土变成宝(1)

    陈凯歌:“我过去真是过着一种苦行僧似的生活,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执著努力。我以为在工作过程中得到的愉悦就是快乐。现在我比较懂得什么是纯粹的、单纯的、本能的快乐了,我觉得能快乐的人是有力量的。”    
    路是人走出来的。    
    偏远的云南是一片大地不平的绿色的世界,有一条条人们走出来的小道。    
    17岁的陈凯歌下乡到云南,目的地就是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的景洪县。他父亲得到了特殊的批准到火车站送行,他第一次看见父亲流泪了。父亲用经过劳动改造而磨练出来、比农民还粗糙的手握着他的手,那一刻,他知道自己错了!    
    陈凯歌走的时候,买了10袋大号的牙膏,5公斤糖果和一木箱书。书在他当兵时全部遗失了;糖果后来很快就融化了,引来了一群群的蚂蚁,他为了健康把蚂蚁和糖一起冲开水喝了;他太想家乡了,一天刷三次牙,他希望日子过得快一点,而他当初买那么多牙膏却是因为再也不想回家乡了。    
    失去少年的陈凯歌到了农场,“工作很简单,就是走上山去,把眼前看得见的一切砍倒,不管是大树还是弱草。”在劳动时,他的手不时被划破,一次次流出了鲜红的血,当伤口好的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层厚厚的、好像琥珀的茧。    
    这是陈凯歌从来没有经历过、永远无法忘记的奇特生活……    
    “不久,我们就可以赤脚在山上行走,或者用手指拈起火塘中的炭点烟……饭在大锅中煮,先倒进玉米粒,等到煮开了花,再倒进一些大米,一起煮熟了。开始时还有人把玉米粒拣出来喂鸡,不久就饿慌了,反而偷鸡,夜里煮了吃。蔬菜很少,按说不应该。不会种,雨又下得太多,都烂在地里。没有肉,常常煮一锅盐水,撒一点切碎的韭菜,盛在碗里,有一滴油浮着,叫做‘玻璃汤’。美食是把从北京带来的固体酱油拌在米饭里,还不满足,就加一点猪油。”(摘自《少年凯歌》)    
    饿!肚皮饿!除了饿!还是饿!    
    晚上睡在茅草房里,可以从屋顶看到一闪一闪的星星,慢慢的,星星模糊了!    
    最后,他才发现自己哭了!    
    云南的蚊子格外喜欢咬人,大家都睡在房间相连的草房里,因为没有电,点油灯又太危险,只有用嘴咬住手电筒,腾出双手来打蚊子。只听得“啪啪”声响,此起彼伏,响成一片,如同上演了一场精彩的好戏,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大家笑起来了,感到快乐极了!    
    陈凯歌挥舞着手中的刀,砍倒一棵又一棵的大树,证明自己拥有了男子汉的魄力,他不恐惧。他周身潜伏着无穷的力量,开始相信了自己的能力,劳动使他身心都健康起来,他忘不了那痛苦而美妙的生活,穷人的日子也是快乐的!    
    陈凯歌一天又一天来往于山林中,山林的神秘在消失,也许在那一个瞬间,在阳光和绿叶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受难的父亲、病中的母亲和年小妹妹;想起了同学和朋友;还有那恨那爱;还有“侮辱的我和我侮辱的一切”,他顿时放声痛哭,哭声在无人的林中传递着;不知过了多少时,陈凯歌慢慢止住了哭泣,慢慢地走下山去。    
    当农场烧山时,陈凯歌享受到胜利的快感,火越来越大,火星追烟,山野颤动,动物们用生命庆祝这一伟大的仪式,千奇百怪的声响传到人们的耳朵、刺进人们的心里……    
    大火熄灭之后,光秃秃的小山丘一个连一个,黑黑的一片片,如死人般的安静。随后大家用锄头开挖梯田,又栽上了一颗颗的“树”,如《少年凯歌》语:“我们终于消灭了原始森林中千年的腐败,把大自然改造得同我们一样了!”    
    1971年,他因为会打篮球应征入伍,又开始了新的生活。他下乡和当兵一共在云南呆了7年,7年回过两次家。他暗自庆幸,因为有的人比他呆得更久,有的人只回过一次家,有的人没有回过家,还有的人干脆回“老家”(死了)了!    
    7年的经历成了他的精神财富,也成了未来电影里的源泉。    
    1976年,陈凯歌到北京电影洗印厂工作,开始了与父母相同的电影工作。    
    1978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    
    1982年,毕业到中国儿童电影制片厂任导演,次年调入北京电影制片厂。    
    1984年,陈凯歌奉命拍摄一部关于农村题材的电影处女作——《黄土地》。这部电影依然充满了激情和叛逆精神。他和当时的摄影张艺谋一起挖掘了不同与以往电影的风格,表现了中国农村民俗的寓言故事。这部影片让整个第五代崛起。    
    《黄土地》,成为第五代导演探索影片的典范。影片以土地、民俗文化与人物的三者统一,以叙事因素、隐喻因素、抒情和哲理的三者统一,表现了陕西高原古朴、苍凉、深厚的民风,表达了创作者对民族特性、农民命运的思考。    
    《黄土地》剧情:(主演:王学圻、薛白)    
    抗战期间,八路军的文艺工作者顾青从延安到山区采风,寄宿一贫苦的农家。其女儿翠巧因葬母和为弟弟订婚,收了一个年龄比她大很多的男人的彩礼,订了娃娃亲。顾青带来的新生活信息,使翠巧萌发了新的憧憬。这种憧憬,使她最终逃出夫家,夜渡黄河,投奔八路军……    
    《黄土地》的成功在于它仅仅把故事当作外壳,通过超时空的开拓,抒发了作者对土地、对人民的赤子之情。影片中许多非情节非人物的造型因素,如广阔天垠、气势磅礴的黄土地;安详博大、气象万千的黄河;鼓乐齐鸣的迎亲队伍、龙腾虎跃的腰鼓阵、烈日炎炎下的求雨场面等都和人物紧紧结合在一起,成为整个银幕形象的重要构成。    
    《黄土地》是第五代导演陈凯歌石破天惊的第一炮,电影语言自成风格;张艺谋的摄影令人耳目一新,拍出了黄土高原天高地厚的感觉。凭借《黄土地》不同凡响的影像特质,陈凯歌确立了自己作为第五代导演代表的位置。这个位置虽然以后被张艺谋的风头盖过,但作为重要的第五代导演代表,陈凯歌从来没有被人们所忽略。    
    《黄土地》取材于碧野先生的散文《深谷回声》。一不纪实,二不叙事,而是纯而又纯的牧歌般的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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