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曼底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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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底公爵-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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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这几天的早上,总是养着耗子的训练场显得热闹起来。
  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男人,赤裸了上身正挥舞着剑练习技巧,长时间的剧烈运动让肌理分明的上身布满了汗水,每一个动作,都有大量的汗飞散到空中。他的背肌与臂膀纠结成块,相当结实,显然是在长期的挥剑中锻炼而来,胸膛及腹部的分明肌块则显得非常强韧,足以抵受重击。剑的挥动,没有浪费任何多余的力量,精准而沉重,面前的稻草人若是穿着盔甲的骑士,他每一击,都会割裂咽喉、关节等重甲无法防御的部位。
  片刻之后,“哗啦——”最后一个稻草人倒在了他的脚下。
  男人握着剑,慢慢地喘息,上下起伏的麦色胸膛晶莹着一滴滴的汗水,他弯下腰,捡起自己的衣服正打算擦掉汗液,突然,身后冒出了一股杀气!!
  “当!!”
  他猛地回身,千钧一发地挡住当头砍下的利剑。
  当他看到对方的脸,不禁愣住了:“埃里克将军?!”
  “呵呵,杰克逊,早上好!”埃里克笑呵呵地打招呼,轻松的语气就像在走廊偶遇一般,然而他手里的剑却闪着截然不同的刺眼寒芒。他并没有像往常一般穿上盔甲,随意的一身粗布外衣让他看上去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市集年轻人,但杰克逊清楚知道,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普通。
  杰克逊收回了剑:“早上好,将军。真难得,您也起了个大早。”
  “这话有些刺耳啊!”埃里克甩着手里的剑,慢慢地绕在杰克逊身边踱步,“我也想多睡一会,可正好我的房间就在这上面,每天天没亮就听到砍东西的声音,把我给吵醒了……”
  杰克逊抬头看了看上面打开的窗户,歉意地说道:“很抱歉,将军,我以后会注意。”
  “这样道歉太没有诚意了吧,杰克逊?”埃里克咧嘴笑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看上去有些吓人。
  “那将军大人的意思?”
  “我们比一场!”
  “属下不敢。”杰克逊垂下头,将剑插在地上,“将军应该知道,公爵大人严令不许私斗。”
  埃里克摆了摆手:“喂!你这人真不懂得变通!我们现在站在训练场,这是练习,不是私斗!”
  杰克逊还是没有打算拿起剑:“很抱歉,大人,我不能向你挥剑。”说罢就要离开。
  “哧——”埃里克眉头一皱,突然迈前一步,手里的剑就像闪电般刺向杰克逊的咽喉,谁料杰克逊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剑尖就在他的喉咙前险险停住。
  “为什么不躲?”
  杰克逊没有动,也没有去看抵在喉头的剑,神色平淡:“将军大人并没有打算杀我。”
  被看穿的埃里克啐了一口唾沫,眼神有些可怖:“那我现在打算了。”剑向前进了半寸,割破了杰克逊的皮肤,殷红的血像一条细绢丝慢慢淌下。
  杰克逊轻轻地皱了皱眉。
  就在这一瞬间,毫不掩饰的杀意在瞬间爆发,埃里克手里的剑狠猛地刺向他的咽喉,也在这一瞬,杰克逊就像猎豹般暴起,向右侧一闪避开了致命的攻击,剑刃划破了他的肩膀,但他的手也握住了插在地上的剑。
  杰克逊的剑从下而起挽住对方的剑,用力一旋,竟将埃里克手里的剑抛侧,剑尖前指,以同样的角度指住了埃里克的咽喉。
  “将军,请适可而止吧。”
  埃里克垂下眼帘,看了看那把剑,能在瞬间扭转劣势的男人,反而让他更感兴趣了。
  “如果我说不呢?”他的剑动了,将杰克逊的剑拨开,随之而来的是刺向心脏的剑势。
  这种不留半点余地的攻击,杰克逊看出对方是来真的了。“呼——”呼啸着风声的剑横砍向埃里克,就像终于露出獠牙的猛兽,迅猛噬人。
  埃里克没空表达得意,他必须全副精力去应付杰克逊的剑,沉重,凶猛,这是他军旅生涯中遇到过的最厉害的对手。
  而杰克逊面对埃里克,也同样从内心赞叹着他的剑术。
  “当!当!当!!!”
  训练场上剑的撞击声急速而沉闷,双方势均力敌,然而他们并没有半分留情,下手同样的凶狠,这样的战斗看上去已不像普通的练习,简直就是战场上的生死相斗!
  “当——”
  最后一声沉重的撞击声后,两人的剑交击而停,以最原始的臂力抗衡着对方。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只有军人独有的嗜杀。
  然而就在这一刻,就像打破平衡般的声音响起了:“埃里克!杰!你们在干什么?!”
  两把剑立即分开了,杰克逊看到赶过来的卢瓦,回复了平日里的温和,他向埃里克鞠了一躬,道:“属下冒犯了。”然后,将剑放回到架子上,捡起掉在地上的外衣草草穿上,朝卢瓦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训练场。
  站在训练场的埃里克紧紧凝视走远的高大男人,直至卢瓦过来拍了拍他,才埋怨地瞪着他的同僚:“你来得还正是时候。”
  卢瓦哼了一声:“你还真不死心。”
  “他很厉害。”埃里克丢下剑,抓了抓拳头,他拿剑的臂膀相当酸软,手腕已经麻痹了,手指更像断了般疼痛不已,“不过我们算是平手。”
  “是吗?”卢瓦摇摇头,“埃里克,你吃早餐了吗?”
  这个毫不相干的问题让埃里克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当然吃了!”
  卢瓦说:“杰从来不在吃早餐后练习剑术,他是空着肚子的。而且,在你来之前,他至少已经挥剑五百次了。”
  因为早上的小插曲,杰克逊来到房间时威廉已经醒了。
  虽然略有不满,但威廉并没有为此发怒,毕竟难得看到这位从来好整以暇的属下这副匆忙狼狈的模样,当然,这是在看到杰克逊咽喉上那道浅得几乎可以忽略掉的血迹之前。
  那绝对不是擦伤或者其他,是剑,精准地在致命的要害上留下了一点痕迹,而杰克逊稍显浓重的呼吸,以及未及放松的绷紧肌体,印证了威廉的想法。
  “跟谁打架了?”
  杰克逊没有打算隐瞒:“是埃里克将军,我们互相练习了一下。”
  “只是练习吗?”那么说来,杰克逊身上仍然大量残留的煞气难道是错觉?威廉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再去深究,只是说:“别让他缠上你,那是匹野狼。”
  **************************************
  在马槽乡驻军的第六天,威廉召集了这里所有的贵族,将他的决定公布。
  削减叛乱者的封地和爵位,以及嘉奖忠诚的贵族,这都获得了所有人的一致拥护,毕竟叛乱者只求活命,能够保存一点封地就相当不错了,至于没有参与反叛的人更是暗自庆幸,他们可说是平白无故得到了大量的财富。
  威廉坐在高脚椅上,看着下面的贵族们满心欢喜的模样,心里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马槽乡,这个农业重地,至少五年内不会出现任何叛乱。这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决议公布后,接下来的工作就让当地最权威的贵族执行,威廉在同日决定两天后启程回鲁昂。
  将士们都殷切期待着,毕竟这次出征死伤不算重,大部分的战友都能一同回到鲁昂,可以说是相当幸运,为此他们更加佩服威廉公爵,因为他厉害的战术,以及身先士卒的勇猛,让他们能够存活下来,回到亲人的身边。
  威廉在军中的声名更高了。
  而马槽乡的人们也深深敬畏着这样一名雷厉风行的君主。
  然而这位受人景仰的威廉公爵,此刻却像一名普通人般,游走在城镇的街道上。
  街道上的小摊子摆满了货物,这里虽然不是贸易要道,没有什么精致有趣的货物,但还是有不少新鲜的瓜果和小吃。
  从小缺乏看管的威廉少年时便常常跑出宫殿,到贫民居住的地方溜达,只是在继承了爵位后再也没有这样闲暇的机会,他必须应付暗杀的刺客以及明着来找麻烦的贵族,故此也隔了好多年没有脱掉贵重的袍子,穿粗布衣外出逛逛。
  一个农妇的摊前摆放了一篮子水灵灵的红色樱桃,看上去相当诱人,威廉忍不住走了过去,除了高级的贵族们,这里的平民并没有机会亲眼看到过威廉,自然认不出眼前这个看上去年轻英俊的青年就是诺曼底公爵,但眼神的倨傲却无法掩饰,农妇热情地招呼他品尝一下,威廉挑了一个丢到嘴巴了,果然是非常爽口清甜。
  他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然后向后招了招手,在农妇错愕的表情下带走了装樱桃的篮子,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无奈地掏出钱袋,为他付了帐。
  他们走出了市镇,来到镇外的农地。诺曼底的田野不算宽广,田野分割得相当小,每一块都用高大的树篱遮挡着,形成独立的一块。农夫们在田地里忙碌着,阳光非常好,时常传来欢声笑语,他们的祖先曾经飘洋渡海地来到这里,并用他们的武力从法国国王的手里强行占有了这片土地,得到了公国的封号,在这片特殊的国度里,他们耕耘着,战斗着,并为此而自豪。
  “杰克逊,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领土。”
  意气风发的年轻公爵,站在属于他的土地上,凝视着他的子民。
  然而,他的目光并不仅仅停留在这片沃土,野心,因强大力量而产生的征服的野心,在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
  “总有一天,世人将闻我之名,怯我之威。”
  在他身后,杰克逊静静站立在那里,他没有说出任何称颂的附和,然而在他心中,早已默默立下了守护的誓言。
  “不过在这之前……”威廉回头看向杰克逊,“杰尼,我想吃水梨塔,刚才我在市集看到了,你去给我买来!”
  “大人,”杰克逊苦笑,少有的没有立即执行公爵的命令,“午餐时您才刚吃过三块柠檬果酱蛋糕。”
  “分量太少了。雷米尔那家伙,每次都只做一点点,分量完全不够!”
  杰克逊解释道:“大人,是属下吩咐的,为了您的健康,餐后甜点不能吃太多。”
  威廉瞪大了眼睛,试图用威压让他屈服,然而在这一点上,杰克逊一向坚持得近乎执着。
  “不。大人。请原谅。”
  威廉无奈地叹气,然后试图说服阻止他吃甜点的属下:“杰尼,我问你,如果我下令不许你喝酒,你觉得如何?会不会觉得很痛苦?”
  “不会。我乐意接受。”
  “那末,”威廉想了想,“那赌博呢?以前你在军营总有过了吧?”
  “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之前曾经在军队里下了一个严令,禁止军人在营内赌博。”
  “……”
  威廉有些恼怒了,他眯起了蓝色的眼睛,“杰尼,如果说,我一辈子都不允许你跟女人上床,你怎么说?”
  杰克逊沉默了,漆黑的眼睛凝视着他的君主,仿佛在判断,正当威廉以为他要屈服的时候,杰克逊说:“如果是公爵大人的命令,属下愿意遵从。”
  首次被别人的忠诚气到,威廉哑口无言。
  最后,先屈服的是无力的君主,他挥了挥手,放弃地说:“好了,杰尼,我知道了。”
  杰克逊笑了,宽大的唇向两边翘起,眉眼柔和得像初春的风,威廉愣忡地看着他的部下,这张平凡的脸居然有这么好看的表情?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察觉这是因为自己屈服的原因而让对方笑了,这笑容开始显得刺眼,威廉不悦地将一篮子的樱桃甩给杰克逊:“你笑得太过了。”然后,转身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身后不意外地听到紧随而至的脚步声,威廉,也露出了相当好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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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队向鲁昂进发了,比起出征时的沉重与紧张,因为胜利而愉悦的步履让他们走得相当轻松且迅速。
  虽然军队仍然坚持着铁一般的纪律,但当他们看到鲁昂城高大的城墙时,所有人都在瞬间欢呼了。
  在鲁昂城外的郊野上,步兵们停下了脚步。埃里克和卢瓦,以及一众骑士跟随着他们的公爵,踏着响亮的马蹄向城门前进。在那里,老伯爵海恩已站在了城门口等待胜利归来的君主,两列铁甲卫兵精神抖擞地列队,人们聚集在两旁大声地为他们欢呼,妇女们更将装在篮子里的花瓣挥散到空中,散落了无数花瓣的青石板地有着无比的喜庆。
  看到威廉的归来,海恩殷切地跪倒在地上:“恭喜我君,获胜归来!”
  对于这位忠心侍奉了两代公爵的老人,威廉一向有着必要的尊敬,他跳下马,扶起海恩:“海恩,我不在鲁昂的期间,你辛苦了。”
  海恩受宠若惊,连连摇头:“这是属下的职责所在,谈不上辛苦。反而是大人,远征阿朗松,然后又转战马槽乡,与大人比起来,属下可舒服得很!属下年纪大了,否则一定会跟随大人上战场大干一场!”他的左脚有些瘸,那是因为曾经在战斗中保护威廉的父亲而付的伤,而右边的肩膀也留下了一个三角形的箭伤疤痕,海恩伯爵也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他的敌人会因为听到他的名字而坐立不安。
  然而岁月已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冷酷的痕迹,即在他的眼睛里仍然存在着对战斗的热切,年迈的躯体已容不得他骑上战马驰骋沙场。
  威廉也明白他的心思,他拍着老人的肩膀,安慰道:“海恩,即使你不能再上战场,但你的忠诚,已在诺曼底公国的历史上永远留存。”
  海恩愣了一下,笑得有些苦涩:“公爵与前公爵大人对属下的恩惠,属下会永远记在。”
  威廉点点头,结束了这个有点沉重的话题,他看了看四周,却没能看到要找的人,便问海恩:“兰弗郎克呢?该不是又抱着神学书籍躲到告解室去了吧?”
  海恩回答:“就在前几日兰弗朗克大人身体不适,今天都起不来了,他让我代替他向大人问安。”
  英挺的眉毛皱了皱,威廉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问安?兰弗朗克什么时候变得对我那么有礼貌了?”
  他心不在焉的话让海恩的脸色变了变,但他很快笑着说:“大概是我听错了。大人,请入城吧,所有人都在等候着大人的归来,盛大的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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