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月满南安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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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月满南安寺-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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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从未回应过,就连当初父亲将她软禁并对「李列」下逐客令时,他也不曾试着寻她,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他从不曾对她表露出分毫情意。就算在身分暴露、无须再多加隐藏的此刻,他对她的态度,也依旧是那么样的―― 

 

可他若真对她全无情意,又为何会以珠钗相赠,并将她亲手绣的香囊随身携带着? 

 

若只是当成寻常赠物看待,那香囊都给染上那么大一片血渍,也早该扔了才是,又怎会像那样随身携带着? 

 

这一切……到底…… 

 

「香囊……」 

 

「嗯?」 

 

「瞧上面的血渍,二庄主当时想必伤得十分严重了。不知您的伤势――」 

 

「那不是我的血。」 

 

询问的语音未完,便因青年稍嫌突然的一句而为之中断。 

 

如此话语,教听着的桑净为之一怔。 

 

不是他的血?可按理来说,这香囊除他二人外,便只有代为转交的柳大哥有机会== 

 

「是柳大哥的……?」 

 

「嗯。」 

 

简短一声应了过,眸中却已几不可察地添染上淡淡惆怅。 

 

可他旋即将之敛了下,神色略缓,转而道: 

 

「桑姑娘既已来此,不若便在山庄好好待上一阵,也好让冽予聊表歉意、尽尽地主之谊。」 

 

十分客气而有礼的邀请,刻意桑净之智,又怎会不晓得他出言相邀真正的用意为何? 

 

尽管是出于无心,但她因此得悉擎云山庄的机要却是不争的事实,白冽予既费心潜藏至此,又怎会轻易让她离开? 

 

虽说……就算遭人以性命相胁,她也是绝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他的事的。 

 

可桑净并没有将这番心思表明。 

 

她只是静静颔首:「如此,便劳烦二庄主了。」 

 

不论他对她有意与否,她想陪伴在他身边的心意都不会改变……眼下既有如此机会,顺势而为之便是了,又何需出言辩解什么? 

 

而且,她很清楚:不论是「李列」还是「白冽予」,那份深深吸引了她的温柔都不曾改变。而这样温柔的他,又怎会不明白她真正的想法? 

 

所以,够了。 

 

尽管心伤、尽管痛苦……只要能继续陪在他身边,如今的她便已满足…… 

 

望着少女低垂容颜上隐现的省悟与坚决,白冽予虽心下不忍,却终仍是将这份情绪按捺了下。 

 

他既已决定澄清这个误会,便不该再让桑净留有太多的期待。 

 

这样,就好了吧? 

 

心下虽自如此作想,可望着少女强忍着苦楚的容颜,不期然间,友人熟悉的面庞浮现。 

 

――带着的,仍旧是那副深深震撼了他的……满溢着苦涩的神情。 

 

比单纯的不忍还要强烈许多的痛楚瞬间窜起。白冽予双拳微紧,脑中却已响起了月余前弟弟曾经说过的话: 

 

「那还用问?一看就知道是患了『相思病』嘛!」 

 

看了看桑净,又看了看仍给自个儿紧握掌中的香囊,青年终于恍然。 

 

相思……么? 

 

原来,这样的心情,便叫相思―― 

 

* * * 

 

擎云山庄有意与湘南剑门结亲。 

 

斜倚窗台边,回想起那日告别父亲回到客栈时得到的消息,东方煜远望着那一湖的波光绚烂的眸子立时为深深沉郁所笼罩。俊容之上亦眉头紧锁,完全见不着一丝平时的潇洒自若。 

 

从他得到那个消息至今,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在此之间,他虽几度遣人想弄清事情的始末,可屏除了江湖上越渐夸张的谣言后,得到的接过却十分有限。加上擎云山庄方面始终未曾出言澄清,他有没可能跑去擎云山庄问个明白,只得由余下的消息中去去芜存菁,想办法理出一番脉络来了。 

 

眼下较值得采信的,则是白飒予有意撮合其弟白冽予和桑净这一说法。 

 

在白毅杰已正式退位移交的此刻,其四子虽都承继了个「庄主」的称号,可真正掌握了山庄实权的,自还是作为长子的白飒予了。再来是三子白炽予,他虽才立稳根基,将来的发展却是十分值得期待的……可单就「门当户对」四字来说,这二人显然是不适合与桑净成亲的。 

 

但「白冽予」则不同。 

 

虽同为白毅杰之子,但年幼遭逢大难的他体弱多病,又一向深居擎云山庄内,不论是在江湖上的地位还是对局势的影响能力都远逊于其兄弟。若与桑净成亲,不但彼此地位的差距相对小些,且以湘南剑门与山庄的地位之差,白冽予就是再怎么嬴弱,那桑建允也不至于对这个女婿有太大的意见。 

 

只是若要给白冽予找对象,与桑净立场类似的女子并不在少数。可擎云山庄却偏偏挑上了她,便让人不禁怀疑起这是否又是冲着李列来的。 

 

当然,这些只是将联姻之事当成策略看待所得出的结论……若再考虑进情感的因素,一切便很难说了。 

 

毕竟,情之一字对人的影响之大,他是体会得最最深切的。 

 

便如如今。 

 

明知桑净若真嫁入了擎云山庄,对其有意的友人定会十分痛苦……可得知此事时,震惊之后,最先充斥了心头的,便是喜悦。 

 

强烈得教他深觉羞愧、却仍无法压抑的喜悦。 

 

桑净若真嫁入擎云山庄,和列之间自是再无可能了……一想到此,心头的喜悦,便怎么也无法平息。 

 

毕竟,若非不得已,又又谁会乐意见着自己喜欢的人同他人两相厮守、双宿双飞? 

 

而己身这般自私的想法教东方煜为之汗颜。 

 

既盼着列获得幸福,就绝不该有这等念头才是――不说别的,单是这联姻之事的谣言,便足以对列造成相当的打击。而这种结果,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 

 

苦笑浅扬,唇间已是一声低叹逸出。 

 

一别数月,不知如今的列是否安好?伤势是否顺利复原了?虽说桑净可能嫁入擎云山庄的事是近两个月才开始传的,当不至于影响到他的伤势才对……可伤势复原后 的休养也相当中央,若他因此而心神大乱,不就…… 

 

或者,这就是擎云山庄在这节骨眼儿上搞出一切的真正目的? 

 

东方煜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 

 

没道理的……李列同擎云山庄有过节虽是人尽皆知之事,却不至于到需要擎云山庄特意对付的地步――他毫无背景,又缺乏交游,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也只有自己一人,对擎云山庄根本没可能造成什么威胁。加上白前辈又已承诺不会为难李列,如今掌权的白飒予也不像短视之人,当不会为单纯的好恶而出手对付……如此推想而下,擎云山庄实在没有任何理由―― 

 

除非他们知道了什么,并从而认定李列会成为一大威胁。 

 

例如例如所隐藏的「背景」,或作为李列唯一朋友的自己……真正的身分。 

 

思及至此,东方煜心下一震。 

 

是了,早在那日白前辈见着「日魂」之时,这个碧风楼主的身分对擎云山庄而言便不再是秘密。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 

 

却在此时,振翅声响,一只信鸽乍然飞近。 

 

知道是属下传消息来了,东方煜将之招下、解开了绑于鸽足之上的纸条。 

 

纸条极小,上头字句也十分简单。可这短短字句所传递的信息,却让他当场又是一怔。 

 

白毅杰认桑净为义女;婚约之事子虚乌有。 

 

东方煜很清楚那婚约之说之所以会如此甚嚣尘上,是因为擎云山庄确实邀请了桑净前往的缘故……可照这个消息来看,难道擎云山庄邀请桑净的理由,竟是因为白毅杰有意收其为义女? 

 

他并不这么想。 

 

收为义女不过是个「结果」。而中间的原因,只怕对半和那「子虚乌有」的婚约有关。 

 

例如桑净坚决拒婚。擎云山庄方面为免面子受损,所以才祭出了这么个…… 

 

罢了。 

 

不论其间的理由为何,他真正在意的也不过是桑净有无婚约而已。而这婚约既无,事情便也算是告了个段落了――至少,列将不会为此而黯然神伤。 

 

虽说……心底,仍难免起了几分失落就是。 

 

为自己的情绪转变暗感无奈,东方煜苦笑了下后,再次望向了窗外。 

 

「列……」 

 

喃喃唤出的,是那个牵系了他所有情意的名。 

 

* * * 

 

由他一时「热心」所引起的风波,便在父亲将桑净收为义女的情况下尚算顺利的化解了。 

 

独坐书房内,暂时搁下了手中的笔,白飒予一声叹息。 

 

他虽已认了净儿这个妹妹,却始终不明白事情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冽常对着那个香囊发怔,不就是因为思念桑净么?眼下桑净既已知其身分,两情相悦之下就此成婚不是极好?为什么两人都对此决口不提,还搞出了什么「义女」的。结果这个妹妹认归认,净儿对冽的情意依旧明显,冽也仍不时望着香囊发呆……除非冽望着香囊是在想别人,否则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对着桑净做的香囊思念另一个人?这也未免太奇怪了些吧?而且他也想不出有哪个人会让冽思念若此的…… 

 

「总不会是东方煜吧?哈哈……」 

 

白飒予为自个儿过于荒诞不经的想法而一阵干笑。 

 

冽随着香囊发怔的模样完全符合了所谓「相思病」的病况,又怎会是因东方煜而起?大概是他有点给搞混了,才会冒出这等乱七八糟的念头…… 

 

「飒哥。」 

 

中断了思绪的,是熟悉的低幽音色。 

 

白飒予微怔抬头。只见白冽予不知何时来到屋中,正捧着些什么静立门边……面上,还带着教人为之迷醉的悦目笑意: 

 

「桑……净妹之事,还多亏飒哥了。」 

 

「不必客气,这是我这做哥哥应尽的――」 

 

有些晕陶陶的一句未完,便因弟弟接下来的举动而乍然休止。 

 

就带着那么样悦目的笑,白冽予招呼似乎本就等在外头的关于入内,主仆二人连手、将加起来足有四尺高的两迭卷宗堆到了他桌上。 

 

「这、这是……」 

 

「飒哥既悠闲若此,想必是不介意为冽予分劳了……你说是吧,关阳。」 

 

「二爷所言甚是。」 

 

「既是如此,这些就麻烦飒哥了。」 

 

无视于兄长一瞬间铁青了的脸色,白冽予总结般的一句罢,已自转身同充作搬运工的关阳两手空空的离开了书房―― 

 

「天啊!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好半晌后,擎云山庄大庄主的书房里传来了一声近乎悲惨的叫声。 

 

 

 

…完… 

 

 

 

 

 

 

 

番外——谣言 

 

 

 

东方煜,一个在江湖上不甚响亮的名字,却有个足以令江湖中人闻之大惊,令蜀州为之震动的名号──碧风楼楼主。 

 

碧风楼贵为江湖上四大势力之一,长年固守蜀州一地,势力极为庞大,与守边将领及地方官的关系都十分良好,向有蜀州帝王之称。且和流影谷自来互不相犯,彼此敬重,虽排不上四大势力头名,却绝对不会是最后。碧风楼在一般江湖人眼中是个神秘的组织,而且深不可测。至于他们的楼主,那更是神秘至极了。 

 

在蜀州人眼里,他是个不可侵犯的帝王在其它江湖人眼里,他是个拥有极深的功力与极高的智慧的一个男人。但说到个性,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阴沉狠辣,有人说他冷酷无情,也有人说他风流多情……这样的一个人物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是江湖中人心中的一大谜团。 

 

而另一大谜团,则是擎云山庄二庄主白冽予。 

 

当他的三个兄弟都在江湖上立稳名声叱咤风云之际,却从没听说过他做了什么事。据擎云山庄的人私下透露,当年青龙潜入山庄杀害庄主夫人之时,也连带废了他的身子。他虽勉强接回了手足,却从此不能习武。一名叫路人甲的人说,他曾经见过十七岁时的白冽予,一副优美的身子柔若无骨,肤犹胜雪。那张容颜更是足以胜过天下千万男女。一双凤目澄幽,鼻梁直挺,双唇嫣然,容颜的轮廓利落。说俊,是俊过那白炽予的说美,那更是无人能比的绝色。十分矛盾的说法,但那路人甲却坚持他绝无夸大。他说白冽予带着一身幽然,令人迷醉的眸子映着化不开的深愁。那容貌那身段那气质,单凭其一就足以令人大为动心,更何况三者皆备? 

 

于是白二庄主的传言也开始发展开来了。有人说他是擎云山庄的智将,暗里掌控山庄的一切有人说他是个无比高明的医生,足以起死回生有人说他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通的才子,化身成青楼的姑娘替兄弟掌握情报更有人说他不能人道,让兄弟们当成了交易的工具,专门去服侍那些个富人、高手、王爷,说他的身子淫荡至极,让所有碰过他身子的人再难自拔。 

 

而当碧风楼碰上擎云山庄,当东方煜碰上白冽予之时,这两个江湖上最大的谜团,又掀起了一股夸张的流言。 

 

最新、最完整的版本是:擎云山庄为了因应与流影谷的斗争,决定将白冽予送给碧风楼主做他的禁脔。而碧风楼主也一如所料的,愉快的收下了这份礼物。 

 

所以,当东方煜终于带着白冽予一起回家乡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被全碧风楼……不,是全蜀州的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即使随便抓一个小孩来问他「白冽予是谁」,他们都能回答说是「楼主的禁脔」──虽然小孩不知道禁脔的意思。 

 

得知楼主即将回来,碧风楼的一干长老一早就等在门口严阵以带,想看看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能把他们温柔敦厚,君子如柳下惠的楼主变成那个德性了。 

 

随着时光推移,不久后,一匹马已然缓缓进入众人眼里。眼力好的几个长老仔细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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