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9-外地人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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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9-外地人在北京-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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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兄,我知道那事不是你干的,你不是九七年来的北京吗?对你的人品我放心,可商场上的事都是他妈的肥皂剧,有时候身不由己呀。”陶钧一把攀住李兵的肩膀:“我真想再干几年就退休算了,勾心斗角的实在是累了。可咱们都拖家带口的,没办法呀!你是不是也有这个感觉?”    
    “我也是,在北京这几年是我一辈子最累的,以前总看着别人当经理眼气,老琢磨着别人不如自己,可一坐上这个位置,咳!如坐针毡哪!”李兵由衷地叹口气。    
    “所以咱们这些人最容易干禽兽不如的事,要我说什么企业前途、行业前景全是务虚的东西,关键是保住咱们现在这个位置你说对不对?给将来攒下一笔钱养老。其实我们这次降价是针对整个北京市场的,几千台电视看着挺吓人,你是干这行的,能有多大效果你比我还清楚。今年如果能再抢到百分之五的市场我们就成功了,能抢走你们多少份额?你也知道我们不可能把价格永远放在这个位置。媒体把事实夸大了,如果你把这个情况如实报告,你们公司也没必要反映过激。”陶钧说话时一直低着头。    
    “你是什么意思?”李兵一下子紧张起来。    
    “咱们是老同学,说老实话吧,如果你能做到不让你们公司按兵不动的话,我们公司出十万。”陶钧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看着别处。    
    李兵忽然笑了起来:“你这叫什么?老同学!咱们都是受了二十年教育的人,就学了这点出息呀?”    
    “不是我想这么干,是我们公司的主意。”陶钧赶紧解释。“我知道你的为人,可职责所限吗,你别在意。”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走吧今天我们再去夜总会玩玩儿,上回那个小姐好象对你很有意思。”李兵拉着陶钧上了自己的车。    
    上面我们讲的故事似乎是某个电视剧的情节,可实际上这种无聊故事在北京的各大写字楼里天天发生。所不同的也许今天是彩电,明天是冰箱,而后天就可能是花生油了。另一点不同的是今天李兵没接受贿赂,可能明天张兵、赵兵就接受了。


《外地人在北京》 第三部分他们本不想来(3)

    虽然陶钧的公司想贿赂李兵,可彩电的价格战还是打响了。陶钧一直在向媒体解释,降价是经销商的事,厂家不知情。众多的李兵们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咬牙切齿地加入了战团,最终谁战败了没人知道,反正李兵和陶钧还都在北京混。而广大消费者们虽然嘴上不承认自己得了便宜,可还是搬着电视回家偷着乐去了。    
    虽然这些外地老总们的工作压力非常大,弄不好还是两地分居,但他们的职位还是一般人羡慕不已的。其原因也非常简单,他们是一群超高收入者。如果是外资、合资或民营企业的北京分公司主管的话,月收入都在两万元以上,同时还有车、房配置,自主权非常大。而国营企业的分公司老总虽然工资并不高,可他们可以通过提成、奖金等形式获得与外企主管们相当的收入。可以说他们是中国的金领阶层,其收入是连一般的小业主都无法与之相比,但重金之下也不一定全是勇士。    
    其实无论中国还是外国,所谓金领阶层都有着基本相似的特点。名牌大学的高才生,五年以上大型企业的工作经验,三十来岁,年富力强、一表人才。如果具备了上述特点不成为金领倒是怪事了。但金领们同样有自己的烦恼,除了工作中的压力外,在生活上他们同样不轻松,特别是来北京为公司创业的外地老总们。    
    丁一是九九年来的北京,这一年对他的影响可太大了。    
    丁一是上海人,精明、敬业还多少有些小家子气。他毕业于一所名牌工学院,先在上海的一所国家级研究所里工作了三年,虽然工作没什么压力,可微薄的收入是现代年轻人很难接受的。九六年时他应聘到了一家著名日本涂料企业的中国总部,搞销售工作,从此开始了他的白领生涯。    
    有人说上海人和日本人能谈得来,因为他们同样的敬业,同样的精于算计,同样的有商业头脑,同样的心理状态。也许正是这些原因,丁一在日本企业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升到了部门经理,逐渐参与公司决策了。    
    但上海人终究是中国人,在工作中他们有一点是和日本人绝不相同的。其实中国人和日本对待工作的最大差异就是对所在企业的态度问题。日本人由于聘用终身制以及团队近乎疯狂的精神的问题,他们真是把公司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中国人个人独立性比较强,他们大多是把单位作为自己实现人生目标的一个工具,工具顺手自然好,不顺手肯定就要换一个。九八年因为薪金问题,丁一和他的日本上司发生了矛盾。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通过猎头公司开始寻找新的目标。    
    猎头公司虽然在国外已经有上百年历史了,可在国内还是近几年才发展起来的新兴行业,其主要的业务区域也只是局限在北京、上海、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他的业务就是收集著名企业高级管理人员的信息,并为他们建立挡案。同时他还要向各大企业发布消息,告知他们这里有哪些方面的人才可供选择。所以一旦高级人才有跳槽倾向,猎头公司往往比谁都清楚。当然他们的服务不是免费的,只要用人企业与人才间谈判成功,猎头公司要么向要人单位收取一笔可观的费用,要么从高级人才的头几月工资中支取一笔钱。正象卖玻璃的都盼着刮大风、下雹子一样,猎头公司总盼着有人跳槽,甚至故意挑拨职员与公司的关系。那样一方面他可以向公司兜售人才,另一方面他可以把要走的人才转卖出去。    
    不久,丁一就接到了猎头公司的通知,有一家东北著名公司欲涉足丁一现在公司所从事的行业。他与东北公司前后谈了四轮,最后公司答应以年薪三十万的待遇聘他做北京分公司的经理,雄心勃勃的丁一欣然前往了。    
    丁一是带着三个沈阳同事来的北京,他们先租了写字楼和库房,然后就开始招聘人才。也许是南北方人性格的差异吧,丁一发现自己和沈阳的同事很难沟通,他们总是背着自己嘀嘀咕咕的,一旦自己出现他们就“丁总长,丁总短”地满脸是笑了。    
    后来丁一的一位北京朋友告诉他:“人家一个月一两千块钱的主儿,自然会瞧着一个月两万多的眼气了。千万别留这些知根知底的同事,他们会一心看你笑话的。”丁一听从了朋友的建议,人员招聘完毕他便要求董事会招回沈阳人员。董事会问他为什么。丁一说他们不了解北京情况,又容易形成小团体,董事会最后接受了他的意见。    
    也许是他来北京前对困难估计不足,也许北京永远是上海人搞不懂的地方。丁一的北京分公司运做了三个多月,可经营情况一直不是太顺利,市场打不开,产品积压厉害。几个大项目都没有抓住,而零售市场几乎等于零。    
    丁一把所有的办法都使上了,他先是从人员上下手,把自己认为能力不足的人全辞退了,然后又因为产品质量问题和总部打开了官司。最后一位下属告诉他:北京市场和上海市场不一样,上海有商业传统,是纯商业运做的,比较规范。只要产品质量好,价格公道,又有一定广告投入就可以有一席之地;而北京就不同了,京城的官商味道比较浓,公务市场比重非常大,而想打开公务市场没有一定社会背景无异于痴人说梦;普通零售市场就更艰难,消费者挑剔,企业间的竞争激烈,没有广告和促销手段是不可能有所作为的。丁一自知在北京欲结交权贵,平自己的实力根本不要想,没办法他又开始向总部要广告费,报告打了好几个,可这回董事会的反映就比较慢了。    
    丁一的烦心事还不止这些,他整整和老婆分居了一年。    
    他老婆就在他以前的研究所工作,国家公务员自然不可能一起来北京。丁一来北京前,老婆就告诉他不许用没结婚的小姑娘,可公司也不能都是男的,于是他到北京的时候招聘了一个行政主任,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少妇。丁一后来想,也许自己的老婆是错了,大部分情况下少妇往往比小姑娘更危险。    
    由于是在北京一个人生活,丁一平时过日子没什么规律,住处也比较乱,有时连被子也向不起叠。在公司的日常工作中,由于丁一常忘东西,所以就请行政主任到自己的住处去取过几回东西,可她每次回来后,自己的住处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了。丁一很不好意思,晚上没事时就请她吃了几次饭,以示感谢。    
    终于有一次吃饭时,年轻的女行政主任好象是喝多了,丁一没办法就把她先带到自己住处休息一会儿,可房间门刚关上,女行政主任的手就搂住了他的脖子。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后面事的事就不必说了,自此丁一在北京就又多了份牵挂。原来女行政主任虽然结了婚,可她的老公在远郊工作,一个星期才回来一次,虎狼之年的女行政主任,自然不会放过丁一这位难得的金领,何况他又是自己反对顶头上司。


《外地人在北京》 第三部分他们本不想来(4)

    丁一自己也知道和行政主任有了这层关系后,工作起来肯定要有所顾忌了。此后他不得不在奖金、报销、加班费上对行政主任有所倾斜。逐渐同事们似乎已经感觉出什么来了。此时的丁一已是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了。    
    九九年年底的时候,公司总部在沈阳召开员工大会。董事长在会议开始前特地接见了丁一,谈了一段北京分公司的工作后,董事长忽然转开了话题。    
    “你们是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要把精力集中到公司的业务里。至于个人的生活问题公司无权过问,但是,”董事长忽然轻轻哼了一声:“但是为此影响工作就不太好了,希望你不要辜负公司的期望。”    
    丁一点头称是,可心里却翻了好几个跟头。他清楚北京有人给他告状了,可董事长过问这种事实在是非常无聊。    
    “你们是公司用特殊办法,特殊薪金招聘来的。公司希望在你们的影响下把企业靠向规范化、国际化,你们应该成为其他员工的典范,所以你们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被别人注意,年轻嘛!啊!”董事长呵呵笑了几声。    
    丁一是带着情绪回到北京的,出于自尊心他没把董事长知道这件事告诉女行政主任,反而在分公司内部调查是谁打了小报告,但很久也没查出小报告是谁打的。又过去两个月北京分公司的经营状况依然不见好转,同事们也渐渐与他和女行政主任拉开了距离,而这时总部给他派来了一个副总。丁一隐约感到总部对自己已经不信任了,他只有玩命工作才能在逆境中搏得一丝生机。    
    又过了一个月,总部本来答应的广告费迟迟不下来,甚至工资都开始拖延了,分公司的业务开展越来越困难了。丁一忍无可忍的在电话里和董事长吵了一架。他借这个机会愤然辞职了,事先也根本没告诉女行政主任。    
    现在丁一已经回到了上海,他摆脱了总部的刁难和行政主任的纠缠。不太成功的北京之行对他的影响主要是心理上的,他出差甚至都有意避开北京。不过丁一不用为生计发愁,现在他又是一家外企上海分部的副经理了。    
    丁一虽然走了,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北京的外地老总肯定会越来越多,而他们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像丁一、李兵这样的金领们往往能在商场上翻云覆雨,但他们的内心却一直不大安稳。其实金领们最大的敌人往往来自他们公司的内部,因为他们是公司中的另类,不少人就会用显微镜去观察他们的动静,所以金领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也许这就是他们超高收入的代价吧?


《外地人在北京》 第三部分五十块钱一个月的广告赚稿人(1)

    (江苏书法家改行了)    
    世界各大民族都尝试过把自己的文字艺术化,可英国人的画体字不过是女人闺房里的东西,朝鲜人的书法毫无市场价值。所以在这一点上做得最成功的无疑是我们中国人。    
    据考证书法作为一门独特的艺术至少已经存在了两千多年,在殷商的甲骨文上就能看出书法艺术的雏形来。而唐宋以后,书风之盛更是到了,非一笔好字不足以为官的地步,以至不少大官无论好坏,不少都是当代有名的书法家,最有名的莫过于《水浒传》里的四大奸臣之一的蔡京了。    
    从民国时期开始,随着毛笔作为一种书写工具逐渐被淘汰,书法已经逐渐成为一门纯艺术形式了。然而以此为生的人依然很多,许多人甚至以为自己了写一笔好字,就可以在北京生活下去了。其实:“京华虽富庶,非大才不足以成事也。”    
    老成来北京的时候,就是想指望手里那支笔能为自己带来好运气,可他最终不得不还是改行了,好在行业差距不大,都是写字。    
    他是江苏连云港人,十几岁的时候就在全国的少年书法大赛上获过奖,成年后更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书法家了,不少人甚至花钱来求他的字。那些年老成险些以为自己是曦之再世,真卿重生了。老成先在市里文化馆工作,写写板报、搞搞活动,没多少钱倒也清闲自在。九二年的时候,老成听说一起学书法的几个同学都去了北京,发展得还不错。他再也耐不住寂寞,于是辞职来了北京。    
    老成本以为凭自己手里的一支笔,在北京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混出些名堂来。可他在北京没呆上半年就有些灰心了。虽然老成到现在还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书法家,可他已经很多年没动过笔了。所谓京华之地,卧虎藏龙,才子佳人到处都是。其实很少有人是纯以书法成名的,大多是书以人名,人先有的名,所以字就值钱,像很多皇族遗少名人杂家都属于这种情况,真正以书法字画闻名的基本上都是科班出身的。一文不名的人就是字写得再好,也很难在京城吃这碗饭,除非老天爷开眼,满地跑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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