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9-外地人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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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19-外地人在北京-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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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辉煌的意大利人之所以近几百年来成为欧洲强国里的弱国,甚至一再被临国占领,一战开始时不敢打,见德国差不多了才敢动手,后来欺负非洲小国没讨得什么便宜却引发了二战,下场也特没劲。文章认为,主要原因是他们把心思都用在投机取巧和窝里斗上了。从他们的足球风格中这个国家的气质就可见一斑,他们不是在积极进取,用水银泻地般的进攻打败对方,而躲在后面防守,等对手犯错误。所以他们被称为欧洲的老鬼也就不足为奇了。文章虽然没有直接说中国人也差不多,但借外言华的意思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的。    
    老马也是这种感觉,和中国人交往太累。一句话后面还藏着八句潜台词,怎么着你都得自己去琢磨。就拿北京人来说吧,胡侃瞎哨,动不动嘴里就能和中央某某人拉上关系,可再一细问是蹬三轮车送货的。老毛子就没那么多心眼,他们是寒冷的蛮荒地带来的,豪爽,爱喝酒,做起事来一是一、二是二,说定了事保证没跑,看中了版式就交定金,根本不用你提醒。所以老马和他们也是实打实地干,绝不骗人家。再加上他的俄语好,又去过不少回俄罗斯,没几个月他就有好几个俄罗斯铁哥们儿了。    
    “马,你为什么不自己干?”有一回有个乌克兰朋友问他。    
    “我以前没做过服装生意。”实际上当时的老马还没下定决心,是自己干还是继续给人家打工。他最近把老婆也弄到雅宝路来了,老婆也绘俄语,现在给人家当翻译。两口子一个月能进一万五六千块呢。    
    “哈哈”乌克兰人裂着大嘴笑起来。“你不是好男人,我以前是个电焊工。”说着他做了个焊接的姿势。“男人就应该做自己的事,你说,对吗?”    
    老马知道这帮人是直肠子,索性实话实说:“我要是自己干,你们还会找我吗?”    
    乌克兰人指指自己的心又指老马:“朋友!咱们是朋友!我在基辅有三个批放点,那里的事全交过我,都是中国人,我何必要卖他们的呢?”    
    后来老马又向几个俄罗斯朋友征求了一下意见,在得到大家的认可后。老马终于在九九年年底正式在雅宝路租了间自己的房子。他也在门口也挂上了“专营外贸、闲人莫入”的门帘,老婆定货,他接待老毛子。


《外地人在北京》 第二部分雅宝路的风水(4)

    笔者第一次去找他的时候,老马一本正经的对笔者说:“对不起,我们不内销。”听到笔者说出他一个朋友的名字,老马阴沉的脸才缓和下来。“你应该事先打个电话来,这多不好意思啊!”    
    “早听说你们不让中国人进,我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    
    “咳!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报纸上为这事骂过我们好多次了,可有什么办法,谁能保证他们不是来偷版式的?能保证不偷就随便进。再说我告诉你吧,来的都是偷版式的,你看看。”说着他指着墙上挂的衣服式样。“这哪件咱们中国人能穿得了?”    
    笔者看着墙上的服装不仅笑了,男式衣服的颜色和国内八十年代初期的差不多,女装可太有意思了,有几款肥得实在不像样子。    
    “这都是俄罗斯老大妈穿的,那地方冷,人的块头大得出奇。”老马在一边解释。    
    笔者禁不住好奇心,拿下一件比划了一下。天哪!人家的衣服袖子能把笔者的腿装进去。“可能你们是对的。”我把衣服放回原处。“你来雅宝路干了三年了,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好挣钱!”老马一点不避讳。    
    笔者点点头:“既然好挣钱,可为什么雅宝路全是外地人,北京人干什么去了?”笔者在大厦里听到的几乎都是外地口音。    
    “雅宝路东北人和温州人最多。”老马指了指对面的一间房子:“那家是北京人,这一个大楼就他们一家北京人。还有一个北京人多的地方。“劳模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你来的时候看见门口一堆蹬三轮送货的吧?他们大部分是北京人。”    
    “你说北京人不笨吧?”笔者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告诉你吧,北京人敢闯敢干的已经收山了。这才把地方让给我们外地人,现在找不到活儿干的北京人都是下岗职工,哪有那么大魄力?”    
    笔者笑了笑,这话还有道理。“老马。”我又从墙上拿下一件标价七十的棉衣。“你们这儿还有‘皮尔、卡丹’的名牌哪?”    
    老马哈哈笑起来:“我是没办法带你转,跟你说,连‘范思哲’的都有。全是假的,可咱质量也不见得差到哪儿去,要不老毛子疯啦?好几万、十几万美圆地从雅宝路进货?”    
    “可要是中国入了关,雅宝路还活得下去吗?”我知道老马是个文化人,对这个问题肯定有自己的看法。    
    老马的眉头终于皱起来了。“一年、半年的估计没事,时间长了就够呛了。而且现在老毛子的做工要求越来越细,以前哪听说过尺码的事,最近也有人问了。可你放心只要有市场,雅宝路就能活下去,大不了我们不卖名牌不就行了。”突然他又像想起了什么:“你知道八十年代的韩国吗?”    
    笔者摇摇头。    
    “那时候韩国满大街都是假货,现在人家经济不是也起来了吗!我看假货泛滥是市场经济初期的必然产物,谁也没办法。假货不好吧,可它还能为国家经济创收呢。”说着老马大手往外一挥:“你看看外面这几个大厦,要是没有雅宝路的假货,这些搂是怎么起来的?买假货和卖假货是周渝打黄盖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各有所图吗!就是俄罗斯经济起来了,人家不穿假名牌了,可还有广大的非洲兄弟呢,到时候没准雅宝路来的都是黑人了。”    
    我让老马逗晕了一个劲点头:“那你在北京就怎么混下去了?”    
    “我已经在通县买了套楼房,我妈上个月也来北京了,替我看孩子。不回去了,北京是个好地方!”老马说着竟自得地笑起来。    
    此时一个高大的老外锨开门帘走进来。“马!”他大声叫着。    
    老马张着大嘴哈哈笑着走过去和老外热烈地拥抱起来,他们用俄语相互问候。还不时地拍拍对方的后背,那亲热劲像多年未见的兄弟。    
    看到老马来了生意。笔者知趣地告辞了。长长的楼道里空无一人,白门帘后,无数双警觉的眼睛盯着笔者,那情形活象某个恐怖片里的情景。直到笔者走出大厦,才长出了口气。    
    酷热的阳光下,几个蹬三轮车的北京老哥,一边扣着脚丫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胡侃呢。那路对面是一个新修的小网球场,两个外地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正在有限地打着网球。


《外地人在北京》 第二部分三百块一样过(1)

    (三个同学三个命运)    
    北京是一个古老的城市,从春秋时期的燕都到今天的世界性大都市,悠悠三千年间,谁也说不清在这块土地上,到底生活过多少勤劳善良的普通人。他们是来去匆匆还是在这里世代繁衍?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洒下辛勤是获得了回报还是在遗憾中默默走开了?这是我们一直想弄清的问题。是啊!很多人来了又走了,当然也有不少人在这儿生活下来,有是生活得挺好,有的在苦撑着岁月。我们一直在探询男性世界的奥秘,那么来北京的另一半人,我们的外地女同胞又是怎么生活的呢?    
    其实平常外地人与我们接触得最多的,肯定是农贸市场买菜人和饭馆的女服务员们,而饭馆服务员绝大部分都是外地小女孩。我们前面介绍的饭馆老板——超子,他媳妇小丽就是干服务员出身的,现在已经是大兴一家不错饭馆的老板娘了。    
    由于宗教、文化和风俗的原因,东方民族一般是不允许女性抛头露脸的,伊斯兰国家把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中国相对来说好一些。在中国女性出头不是迫不得已就是野心勃勃,但不管怎么说,女人抛头露面都是件不光彩的事,慈僖号令天下时和得用块门帘子遮脸呢。而一般穷苦百姓人家的女人走上公共场合则大多是生计所迫。    
    饭馆作为公共娱乐场合对女性的限制就更甚,就是有女人也大多是《水浒传》里的孙二娘、顾大嫂之类敢在老虎嘴上拨毛的老板娘。她们是饭馆的主人,自然别无旁贷,另一部分则是歌妓游娼,她们大多出没于高档酒店,卖笑为生,有不少人还成了名妓呢。那时在饭馆里招呼客人的基本上都是男性,俗称店小二,也叫跑堂的。而当时要在北京周围地区干店小二是非常讲究的,没两下了就别想。还记得《平原游击队》那个和李向阳接头的饭馆伙计吗?瞧人家的吆喝:“二两猪头肉,一盘花生米,老白干四两哩!”字正腔圆,还得招人爱听。据说当时北京周围地区饭馆的伙计都是这么吆喝的,有的伙计因为吆喝的好听,食客们就幕名专门到饭馆去听小二的吆喝。至于城里的茶楼、戏院、饭馆的伙计则不要求他们卖嗓子。北京的食客挑剔,不喜欢瞎嚷嚷,他们要看新鲜的。于是京城的伙计玩儿的花活儿比较多,连给客人擦汗的手巾,扔起来都有特定的姿势。当然京城的伙计也不是一言不发,声音最响亮的吆喝是客人付小帐时的道谢。因为老北京的饭馆有规定:小帐大家分。    
    想起这些旧事来都是有滋有味的,有情有趣的。不像后来的饭馆服务员搀杂了太多的辛酸和无奈,让人想起时不禁非常的寂寥。    
    其实女性进饭馆当服务员民国后期就开始了,那时战乱频繁、经济恶化,人们无以为生,于是许多姿色娇好的女性为生活所迫,便跑到比较高档的饭馆去打工,那时叫女招待。实际上其中大部分人都沦为了暗娼,所以当时的老北京提起这种事无不叹息。《茶馆》里的王掌柜想招女招待的事想必大家不会忘,而小丁宝正是那时北京女招待的典型。    
    建国后,饭馆成了国营的,女服务员成了国家职工,地位不同了,自然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相反那时食客们的印象却是这些服务员简直是些大奶奶。我们这个年龄的人还清楚地记得小时候和大人们一起下馆子的情景,好不容易解回馋还得跟打架似的忙捣儿,买菜得自己去开票交钱,然后还得亲自把小票送到窗口去,临了还得陪上一张晓脸。上菜时得支棱着耳朵听人家叫号,好不依然轮到自己了还得撅着屁股到窗口去端菜,国营饭馆的排场太大,就差逼着客人吃完了让你去刷碗了。而服务员大姐们要么虎视眈眈在旁边盯着你吃,要么叽叽嘎嘎地凑在一起聊天,反正饭馆是国家的,你们爱吃不吃,要不你去别的饭馆试试。    
    八十年代以来随着私人饭馆的日益增多,服务员的口音和态度也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的食客们可以像大爷似的一进屋就高喊:“服务员,先来壶茶!”而外地小服务员们几乎都是一脸职业的微笑,她们细声细气的招呼你,惟恐这些财神爷们有半点不高兴,那样很可能就砸了自己的饭碗。前两年有的饭店为了招引顾客还开展了跪式服务,后来争议太大,流行了一段就无疾而终了。现在连少数国营饭馆的大姐们,在外地服务员的竞争面前也不得不松弛了脸部神经,没人敢那么牛气了。其实大多数的食客们也不是觉得自己来吃饭就如何如何了不起了,但最少也别总让人看苦瓜脸哪!    
    据统计全北京市现在的饭馆已经达到七八万家了,如此看来饭馆服务员至少也得有三四十万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外地小女孩。这是个多么庞大的阶层!简直就是个中等城市的人口,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平均收入只有三四百块钱,往往七八个人挤在一间小房间里,睡上下铺。她们从来没有休息日,一天上十二三个小时的班是普遍现象,她们生活的条件艰苦,连洗澡都得老板见缝插针地帮忙找地方。    
    她们中有的人干了一段时间就走了,有的还在干,有的转入了其他行业,当然几乎每天都有新鲜血液加入到这个行列,她们前赴后继、义无返顾。    
    人们都说性格决定人的命运。境遇相同,环境相似的人却有不同的未来,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往往是性格释然,这话太有道理了。下面我们就将告诉您一个真实的故事,三个女同学一起来北京干服务员,可她们的命运却截然不同。    
    小利、小红和小王是从陕南山区出来的。她们是一个村里的,从小就是同学,山区上学非常难,女孩子就更辛苦,学校离她们的村子很远,十几里坑洼不平的山路,据说附近还有狼。三个女孩子平时结伴上学,要是有一个病了另外两个也不敢去。她们好不容易初中毕了业,小利成绩好,可家里没钱再也供不起了,小红、小王成绩一般,可家里的日子一样不好过。三个孩子一起下田劳动了一年多,那叫什么田?也就巴掌大的一块儿地,连羊都转不过身来。后来她们听说西安是大城市好挣钱,小王家在西安还有门亲戚,三个女孩便从家里人那儿连拿带骗凑齐了路费,三人搭伴一起跑到了西安,到西安后才给家里去信。    
    其实也不能怪三个孩子要跑出来。陕南地区自古就是中国最穷的地方,那里山高林密,交通闭塞,耕地都是在半山腰上开出来的,最穷的地方据说连土都没有,田里的土都是从别处运来的。秦岭和大巴山是陕南人两道很难逾越的屏障,这一带本来是道士炼丹的地方。古人因为汉中地区行路太难,只得花费无数人力修建了几百里的栈道。刘邦被封到这个地方当汉王,就是项羽认为在这么闭塞的不毛之地,刘邦不可能东山再起,一辈子都得窝在山沟里。八十年代以前,由于地少人多又没有象样的工业,这一带卖儿卖女的现象非常普遍,一百斤粮票就能换个大姑娘,而且哪家的姑娘要是给卖出去了,绝对是值得庆贺的事,全家都欢天喜地。哎!终于可以不在这地方受罪了。    
    改革以后陕南的经济状况好了些,可贫困地区之多、之穷仍为全国之最。卖儿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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