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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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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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实在是蹊跷的厉害。
“不会真的是有人蓄意想……想谋害——”拾香始终没敢将皇上二字说出口,现在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把眼泪擦一擦。别担心,我们既没有做,就不必怕。”落银看着她定声说道。
拾香对上她不容置疑的目光,一时间不由觉得安心了太多。忙地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不敢再哭。
师傅说的没错,她们没有做就不用害怕,若是再这么一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反应,让人看了去只会认为她们是做贼心虚。
越是在这种关头,她越是不能拖师傅的后腿,她要冷静,要冷静。拾香在心里跟自己讲说道。
再说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奔出了西攀院的柳共喜直奔了议事园。
徐折清刚从外头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吃盏茶。就见柳共喜大惊失色地跑了进来。
“东家,出了大事了!”
徐折清闻言皱眉问道:“何事?”
柳共喜虽然狗腿,但却也不是大惊小怪之人,能让他如此想来应该是真的出了事情。
现在晋茶会开办在即。这个节骨眼儿上,茶庄里不容得有任何闪失。
“叶师傅所制成的莲心茶里,掺了剧毒!”柳共喜急忙答道,余惊未了地道:“若是再晚一小会儿。只怕奴才吃了那茶,这条老命就不在了啊!”
他这话说的朦胧且奇妙,给人一种这毒就是落银下的,他差点被毒死的即视感。
且不说徐折清心里如何作想,议事园里的丫鬟和下人几乎是一瞬间就这么认定了。
徐折清听罢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却没有多问柳共喜一个字,而是径直起身出了议事园。
柳共喜抹着额头上的汗小跑着跟过去。
二人一离去,议事园中的下人们就顿时哗然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你们说……这个叶师傅是不是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御茶中下毒。她该不是疯了吧?”
“是啊。亏得东家这么赏识她,还提名她去参加晋茶会……”
“这种事情传出去,谁敢让她去参加晋茶会啊。传了出去咱们徐家茶庄的生意可怎么做啊?”
有一个在御茶中都敢下毒的制茶师,那茶谁还敢买!
“是啊是啊……”
“不知道这回东家会怎么处置叶师傅!”
当徐折清赶到西攀院的时候。柳共喜抢在前头查看了一番‘犯罪现场’有没有被破坏。
见一切都跟走的时候一样,就连地上那摔碎的茶盏还都在原处,他这才放下了心来——“东家您看,这地上的茶渍就是证据,都将这木板给腐蚀成这样了,何况是人!”柳共喜恶狠狠地道。
徐折清朝着那凹下去的地板深深看了一眼,后抬起头来望向落银,“这是怎么回事?”
落银听他没有听柳共喜断章取义的描述,而是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微微放了些心。
“目前我还不能确定是谁做的。”落银将此刻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
柳共喜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哈,叶师傅这话说的倒是轻巧,我倒想问一问,这茶叶可是叶师傅亲手所制,亲手装入茶罐中去的?”
落银看了他一眼,道:“从晾青到密封,都是出自我手。”
拾香欲言又止。
这茶叶的拨梗和覆火,她也是参与的了,可师傅现在却说都是她一个人经手的,显然是不想将自己牵扯进去。望着落银尚有两分稚嫩的脸庞,拾香心底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复杂。
柳共喜听落银直截了当的承认,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叶师傅都承认了这茶只有你一个人碰过,那出了这种事情,难道叶师傅觉得自己没有责任吗!”
说的好听,什么叫做目前她也不知道是何人所为,说不准就是她自己动的手脚!
“事情既然是出在我西攀院里,我便会负责到底。”落银看了柳共喜一眼,道:“我同东家有些话要说,还请柳管事回避一下。”
有柳共喜在这儿,只怕事情是没办法好好地谈了。
“你——”柳共喜一时气结。
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可徐折清在这里,便轮不到他来多说。
临出去之前,他对落银说道:“叶师傅方才说会负责到底,我倒是要看看叶师傅怎么负责!这批明前茶可是要运送入宫的,若是到了期限还没有制出,到时候宫中怪罪下来可不是叶师傅你一个人能承担得了的。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罢,才愤愤然地甩了衣袖离去。
落银知道,柳共喜这话说的没错,误了交茶的日期绝非是她可以承担的了的,而且明前茶之所以叫做明前茶,就得是清明前采摘,晚一天都不能叫做明前茶了。
而昨个儿就是清明节。落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觉得老天爷都不愿意帮她似地。
那么,她就只能靠着自己了……
徐折清挥手示意一干茶奴出去,拾香犹豫了会儿,也走了出去。
确定外头的人都走远了之后,徐折清这才露出一脸的沉重来,问道:“你怀疑这件事情是谁做的?”
听他这话,显然是没有半分想要怀疑自己的意思,落银先是错愕了一瞬,后摇头道:“我目前还不敢确定,但是今日午时的时候,却是出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情?”
落银便将她和拾香正准备吃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有人喊救命,然后出去却什么人也没有的事情,简要的跟徐折清说了一遍。
“这茶我今早还尝过,想试试干度如何……那个时候都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落银停顿片刻,断言道:“所以我敢确定,定是今日午时的时候,有人故意引我们出去,然后在这茶中动了手脚。”
徐折清看了她片刻,随后点头,并道:“而且此人的目的并非是想谋害皇上,因为他选的不光是明前茶,而是——”
“时机。”落银眼睛微微一闪,接着他的话说道。
“没错。”徐折清微微眯了眯眼睛,神色有些莫测,“只不过这样一来更给他提供了一个幌子。在谋害皇上这等大事跟前,别人很容易会忽略到他真正的目的。”
如果真的是要刺杀皇上,不可能会用这么迂回的办法,皇上喝的茶,不知道要经过多少程序检验,柳共喜只是头一遭罢了,而柳共喜的生死,做这件事情的人根本不在意。
所以此举根本没有可能能真的危害到皇上,可是能不能危害到是另一回事,没人会去细想这个,大家只在意——徐家茶庄的叶师傅,在御茶中下了毒。
在晋茶会即将要开始之前,摆了这一道,此人的目的可见一斑——其余的全都都是障眼的迷雾罢了。
只是,这些迷雾能迷惑的住柳共喜,能迷惑的住不知内里究竟的外人,却迷惑不了她跟徐折清。
这一点,只怕是那人没有料想的到的。
“只是不能确定的是,他是想毁掉我,还是想毁掉徐家茶庄。”说到此处,落银竟然是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不管是哪一种……”徐折清亦是微微一笑,看着她说道:“我都不会让他得逞。”
落银同他对视片刻,二人会心一笑。
心中都是有了计较——
至此,确定了徐折清是跟自己站在统一战线上,且有了同一种认知和打算,落银方觉心中稍微轻松了一些。
因为不管她如何认定,若是徐折清不信她,那都是白搭。
想到这,她忽然来了兴致,问道:“徐大哥何以对我如此信任?”
“因为你没有理由这么做。”
落银细思着他这句看似简单的话里面包含的意思。
多数人都习惯了以自己眼中的‘事实’为准,就算无法为她这种行为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疯了才会那么做……但还是会认定,她就是这么做了。
却不会去想,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徐折清却恰恰相反,他有一颗于噪杂的环境中看清事情关键的玲珑心,通过落银寥寥的几句话,便将事情快速的梳理清晰,而这一点直接决定了落银能不能有足够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此时此刻,落银无比庆幸,好在她今日面对的人是徐折清……而非是柳共喜那等人。
“当下要紧的不是去查那人是谁,而是其它的两件事情。”徐折清点出要害,道:“第一,如何弥补这道明前御茶,第二则是专心准备晋茶会,那人越不愿意见你去参加晋茶会,你便越要好好表现。这两件事情你若料理得当,我便将你此次的过错给抵消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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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152:公平何在

赏罚分明啊,落银在心底笑道。
她哪里能听不出来徐折清话里的意思,他是说‘弥补’,弥补的意思,就是拿另一件事情去填补这件事情所带来的损失……
“东家放心。”落银规规矩矩地应道,这件事情毕竟真的是她的过错,是她太粗心大意,才会让人钻了空子,她不怪别人。
做事情就该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别人有心想陷害,而自己遭了陷害之后就将责任全部推脱到想害自己的人身上去,若非自己将空子腾出来,别人想钻还没处儿钻呢。
徐折清像是极其相信她的能力一样,就认定了她一个人能将这御茶的时候摆平。
徐折清的确是认定了落银身上有着太多没有展现出来的东西,其实他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竟然会觉得这件事情的发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可以为他徐家茶庄添一道新茶了——徐折清嘴角挂着一抹笑,商人特有的笑,狡诈中带着运筹帷幄。
于此,落银不由地想在心里叹气徐折清对自己的了解,可比自己对他的了解,要多的太多了。
待徐折清走了之后,拾香才敢回了院子里。
“师傅,东家他没说您什么吧……”拾香担忧地问道,但见方才东家走的时候脸色不喜不怒的,让她猜不出心思。
“没有。”落银笑了笑。
拾香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师傅怎么还笑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去茶库中以东家的名义,告诉他们,明日一早赶着露水采摘来的第一趟茶青。给我送来二十斤。”落银吩咐着说道。
“啊?”拾香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跟什么,怎么这个时候,师傅还有心思想着茶青的事情,这被人下了毒的御茶可怎么办吶。
“还愣着干什么?”好半晌落银见她站着不动。出声道。
拾香这才猛然回神,连连“哦”了几声,出了西攀院而去。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有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很快地,这件事情发现还不到两个时辰,西攀院里御茶被掺了毒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茶庄。
只怕很快茶庄外头的人也该知道了,指不定会被讹传成什么样子呢。
茶库里的管事自然也听到了风声,所以当拾香按照落银的原话来预订明日第一趟采摘来的茶青的时候,管事的并没有立刻应下来,而是找人去请示了徐折清,要不要给。
只怕经此一事,西攀院该是被封起来一段时间严查才对。这叶师傅竟然还敢想着制茶。这不是异想天开是什么?
虽然还没有下定论。但她可是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
东家还能放心让她制茶吗,笑话。东家若是还敢用她。那只能说明东家的脑袋被驴踢了。
然而事实证明……
“你确定没有听错吗?”方才还在暗想东家绝无可能答应此事的管事,惊惑地看着方才他派去询问徐折清的茶奴。
茶奴点着头道:“确定没有听错。而且东家还说了,日后叶师傅想要什么便给什么,不需要过问他的意见……”
他也想不通啊,东家这是怎么了,竟然给‘犯了事儿’的叶师傅这么大的权利,这可是白师傅和胡师傅都没有的特权。
管事怔愣了好大一会儿,实在是想不通徐折清此举的缘由。
最后他只能用‘上头的事儿咱们不要多管,省的惹祸上身’这个理由来麻痹自己,使自己不要过多的再去猜想,毕竟他只是个负责看管茶青的小小管事,东家说什么他做什么就对了,反正出了事情也找不到他这里,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于是,他对还在一旁等待的拾香说道:“你先回去吧,告诉叶师傅,明儿一早新采来的茶青定会第一时间送去西攀院。”
拾香欣喜地道谢,遂离去了。
回到西攀院,她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跟落银说了一遍,并将徐折清允许她随意使用茶库中的茶青一事也告诉了落银。
落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完全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
眼见快要到了放工的时间,她道:“将东西收拾收拾,门窗都统统关好,回去吧。”
拾香道了句“是”,便按照落银的话将各处都收拾妥当。
到了外间的时候,只见落银已经拿起了提盒,显然是准备走了。
拾香忙地跟过去,道:“师傅,我陪您一起吧……”
落银笑了笑,道:“好。”
哪里能不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大概是怕待会儿一出了西攀院,漫天的流言和指指点点的目光会令她受不了吧。
拾香的确也真是这么想的。
方才她去茶库来回的路上,就已经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坏事传千里,短短的时间里,茶庄上上下下,只怕连扫地的阿婆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吧。
她很想冲上去跟他们理论,这件事情师傅有什么错儿,师傅才没有在茶叶里下毒。
但她忍住了,她不是害怕,而是因为她记得落银曾经告诫过她的话——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别人说的再绘声绘色那也只是跟自己无关的闲事,你若听了进去并因此生气,那便达到他们想要的目的了。所以要记得闲事莫理,闲话莫听。
今日众人似乎都有兴致想看一看西攀院的叶师傅会是怎样的一副灰败模样,一放了工,竟然有百十来人齐齐地堵在了西攀院的门口。
这又不算破坏规矩,毕竟没有谁规定过,他们放了工之后不许‘经过’大茶师的院前。
饶是落银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没有想到迎接她的会是这么一种浩荡的阵势。
一大群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探头探脑的,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落银觉得这些人已经不止是无聊那么简单了。
“快看,人出来了!”眼尖的人忽然说道。
众人闻听,纷纷将目光移至院内,果见落银带着拾香正往此处走来,离大门儿外的他们仅有了十步之遥,且这距离还在渐渐地缩短。
于是,他们将落银脸上的神情也看得越来越清楚。
意料之外的,并没有看到她任何慌乱和失措,亦或是心虚的表情,众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失望和鄙夷。
失望没有看到她惊惶的模样,鄙夷她事到如今还装腔作势,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惊惶,他们会觉得你是心虚,你若淡然,便有人觉得你装腔作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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