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望着府南河水，知道她想起了那晚的事情。我心里一动，突然问她：燕子。你觉得夜晚美吗？
嗯。她说。
我紧接着说：可是，夜里黑暗暗的不也很可怕吗？这世上的东东就是这样的，越是充满诱惑的，就越是可怕。
你是在说歌厅吗？她问。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说：燕子，像你这样单纯的女孩子，在那种复杂的地方很容易受到伤害的。在火车站那天我一路护送你的时候，我心里就隐隐盼望能那样一直保护你。我真的很害怕万一哪一天，出现我无法保护你的情况。你知道吗？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我可，我可不知道该……（说到这里打住了。给王燕一个想象的空间。嘿嘿，她越想象，就会越觉得我在意她关心她，就会越站在我的角度去看这件事情了~~~。）
王燕又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说：其实我也在想这方面的事情。既然你心里担心，那么，我们就拒绝那个老板吧。说到这里，她忽然一笑，其实我最想的就是每天晚上看你打游戏。你专心致志的样子好可爱的。（我？可爱？不过，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看到王燕冲我笑的时候，我心里突然升起一阵内疚。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呢？我默默地问我自己。转念又想，其实这对王燕也是好的。那种地方，还有像张老板那种人，都是危险的。
虽然暂时哄得王燕答应了我，但是我心里总不是很妥帖。暗自拿定主意：从今天开始，要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盯着王燕。以后再也不带她出来聚会了。就待在我们的小巢嬉戏，就算出去耍，也只限两人。
心里想得很周全，可没想到公司里突然有公务，我要去西安出趟差，就是为了上次和老汪谈成的那笔业务。因为他是我们的老客户，所以一向都是先发货后结账的。没想到老汪一直没把货款发过来，去了几次电话，他也是顾左右而言他，所以，我得去一趟。按照以往的经验，这次去西安，起码也得一个星期才能回来。我心里不由得大呼倒霉。可是再不情愿也没办法呀，这是工作呀！总不能因为不放心王燕就辞职不干吧。
27
我是带着一颗极其不安的心走的。走之前在家里看着王燕像妻子一样为我收拾东西，毛巾肥皂、牙膏牙刷、外衣内裤，什么东东她都替我考虑到了。她甚至还专门跑去楼下诊所给我买了一盒感冒药，说是怕我到西安受凉了。心里一阵一阵的温暖，却又一阵一阵的恐惧。我和王燕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呢？结婚？体面地分手？或是，或是又一场悲剧？
我忐忑着离开成都，前往西安。对西安这个城市，我十分熟识。因为业务关系，我在两年里去了不下十次西安。那是一个和成都截然不同的城市。陈旧，却很厚重。就像是许巍《我思念的城市》中所唱的感觉。我对西安也一直有一种很特别的情感，大学时所喜欢的三个歌手——张楚、郑钧以及许巍都是在那里待过的。
等到了西安，我就马不停蹄地和老汪联系。以往我从没这么积极过，每次到西安出差，总是很悠闲。可是，现在丢着王燕一个人在家里，我很不放心。再说了，歌厅那头弄不好还会出什么岔子。所以，我只希望能快点儿解决这边的事情好早些回家看住王燕。
老汪像是看出我心里比较急似的，居然摆出了一副持久战的架势。和我见面，绝口不提货款的事情，只是一个劲地谈风论月。如果换作从前，我自是有心情和他扯皮。可是现在心里揣着个王燕，火燎一样，只恨不得快些搞定了这事回去。
可是谈生意就是这样，你越急，对方就越不急。老汪更是这样，一副吃定我的姿态。我也没招可使。当晚在××大酒楼里吃完火锅，这老家伙一边剔牙一边淫笑着说：小朱，这么久不来西安，想西安了吗？
我靠，我装作一副淫荡的样子，嘿嘿笑道：想，想死西安了。
想西安的小姐们吧！那老家伙拿我开涮。
……
回到我住的宾馆时已经九点多了。心里郁闷之极，又惶恐不安。但却也无可奈何。洗了澡，躺在床上看电视，一边想王燕在家正做什么。
肉体的初恋情人肉体的初恋情人（4）
想着，就准备给王燕打个电话。就在这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我一听，就知道八成是宾馆里的暗娼打来的。西安这地方就是这样，那帮小姐打电话跟疯子一样，几分钟一个。
接听之下，果然是的。
正在心里感慨，忽然门铃又响了。以为是服务员换开水，于是起身去开门。门打开了，我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MM，吊带裙，一头卷发，前面很丰满，而且有很浓的香水味，不用看，我拿鼻子嗅就知道她是做那行的。（卡把锁！居然送上门来了。）
心里一阵烦，正准备把她赶走，猛然间心里一动，这个MM有点儿眼熟。
略一犹豫，忽地想起：这个MM不就是那年我去汉中时所遇到的那个MM吗？
这两年来，我见过很多小姐，可是给我留下过印象的，却只有一个。就是眼前的这个MM。
因为我和她的那次交易是我的第一次。所以那个MM一直被我视为“肉体的初恋情人”（嘿嘿！真丢人。）
两年前，我去汉中的时候碰到这个MM。虽然她是个小姐，但是我却觉得她跟别的小姐不一样，很纯很纯的那种感觉，完全不像风尘中人。而那时她也似乎刚下海，我更是个初哥，我们的那次经历是相当笨拙的。但我后来却总留恋那次的经历。可笑，但是动人。
我偶尔也会想起这个MM，想想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没想到，今天，我们居然在西安又相遇了。上帝也真会玩呀！
我站在门口一阵回忆，乘着这个空当，那MM已经挤了进来。我不由得有些诧异，恍惚之间，觉得这个MM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两年前的她打扮得绝不像今天这么风骚。很朴实的那种衣着，梳着两条辫子，看上去和我中学同桌有几分相似。而且她那种怯怯的神情，有些害怕的眼神，直到今天都在我的脑海里留着。
而今天的她已经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小姐了。上面露着乳沟，下面露着大腿，一脸风尘相，硬是往我屋里挤。这一切一切，和两年前比起来，完全是变了一个人。看来，在堕落的并不只是我一个。
你有什么事吗？我问她。
她望了我一眼，说：昨天这个房间有个客人叫了我，说今晚一起给，我是来找他要钱的。（我靠！我差点没当场晕过去！这种事我会相信吗？你不就是想找个借口进来，然后想办法让我掏钱吗？）
我没有说破，呵呵笑了一下，问：那个人是不是我？
她见我笑，脸上也现出了那种小姐们招牌式的笑，说：不是啦，你比他帅多了！不知怎的，我看着她现在的这副嘴脸，突然觉得恶心。以前听人说过，干小姐这一行，一开始都是要我做，最后都变成我要做，看来这话说得不错。
我在这边沉思，而我的目光是略向下垂着的，恰好碰到她丰满的胸部。她却以为我正在想些什么歪歪道儿呢，故意往前凑了凑，问：做不做按摩？
对于这种事情，我经历得太多了。我故意狠盯了一眼她，说：有别的什么服务吗？
那你需要什么服务？她说。声音还是那样浪声浪语。
这就是两年前那个怯怯的女孩子吗？我心里一阵烦躁，正准备让她出去，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
掏出手机一看，是王燕的号。想想自己来西安还没给她打电话报平安，刚才想打却一直没抽出空来。于是冲那个MM摆摆手，示意她出去。没想到那个MM居然没有动。靠！她不走我怎么接电话？万一我接的时候，她插句什么嘴，那可完了。
你走呀！我说，口气有点儿急。她依旧不动。卡！看来不割点儿肉是不行了。我掏出五十块钱，丢给她，说：快走，快走！这一招果然有用，那MM捡起钱立马就走了。我心里暗恨：MD，就这样被诈了五十元钱去了。心里却发觉我现在对王燕实在是在乎得很呀。
喂。等那MM出去后，我关上门接听了电话。
怎么这么久呀？王燕在那边问。
我用笑声掩饰一下，然后说：刚才没有听见。接着岔开话题：怎么了？是不是想我了？
嗯。王燕说。然后她突然沉默了起来。
我问：咋不说话呢？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她说。但我却觉得她似乎有什么话没说出来。
真的没什么？我问。
她说：嗯。你在西安还好吧，到了也不来个电话，真是的。
我听她扯开话题，心里愈发觉得不妥了。
和王燕通完电话，我的心里就犯起了嘀咕：她究竟是想和我说什么呢？她为什么会欲言又止呢？想着想着，心里蓦地一动：上次我和那张老板说，过两天回复他。算起来，到今天刚好两天了呀。难道那张老板又和王燕联系了？不可能呀，他怎么会知道王燕的联系方式？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完全可以通过罗延知道我的住址的，难道他真去找王燕了？而王燕打电话为的就是这件事？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后怕。如果真是为了这件事，那么八成王燕是答应了。因为如果王燕没答应张老板的话，她就不会在电话里这样吞吞吐吐了。我这走了还不到一天呀，你怎么就，就能这样呢？你不是答应过我了吗？这么快就变卦了？
我心里越想越生气，真想打电话过去质问王燕。但几次拿起电话，我又放下了。我不能这样做。如果是我猜错的话，这样去问王燕，摆明就是在怀疑她，那么她肯定会很伤心的。同时，我心里隐隐也有些害怕，我害怕我打电话过去问王燕，万一她真的承认了，承认她答应张老板了。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呢？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总是无法入睡。想着王燕电话里的那语气，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蓦地，又想起那个小姐，仅仅两年时间，她已经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看来钱这个东东真是能改变一切呀。能让那样一个怯怯的女孩子，变得毫不知羞耻。那么王燕呢？我忽然又去想：她会不会被钱所改变？
这样一直烦乱着，直到深夜。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才起来，到外面去吃早点，西安的早点比起成都来，也不逊色。寻常的如豆浆、油条、煎饼果子，特色的如甑糕、油酥饼之类的东东，最有名气的当然要数肉夹馍了。
我出去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很多早点摊都已经收了。我转了转，进了一家卖麻辣粉的小店里。叫了一碗粉，两块馍。
西安的粉和南方的不同，南方的粉一般都是米粉，而西安的粉则是那种豆粉，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正埋头猛吃，突然听见有人说：老板，来碗粉！是个女人的腔调，似乎在哪里听过。
抬头一看，不由得一愣。说话的正是昨天晚上那个MM。我望那MM的时候，她也望见了我，冲我笑了笑。我冲她也点了一下头，没想到那MM见了居然转到了我坐的桌子，在我的对面坐下了。
肉体的初恋情人肉体的初恋情人（5）
我笑着问：怎么？早上还做生意呀？
那MM听了我这句话脸居然红了一下。
我不知怎的，看到她的这下脸红，一下子想起了两年前她羞怯怯的那副样子。说到底，我对她一直有着一种无法磨灭的好感。因为她可以算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
你还记得我吗？我忍不住说。
她笑着说：怎么不记得！我们昨晚才见过嘛！
我说：不。两年前，汉中，我们见过的。
她愣了一下，然后望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寻些什么。她的眼光莹亮亮的，我突然觉得那和王燕的眼睛很像。
她说：两年前？汉中？我两年前的确是在汉中呀！你真的见过我？
我见她不记得我了，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落。
她见我不说话，继续说：你骗人的吧！这么久了，你还会记得我？
我用一种我也说不明白的口气说：或许有的人这辈子你见他一面，都不会忘记的。说完这句话后，我心里涌起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我居然会对一个小姐说这样的话。这话我对王燕说还差不多。
那MM听到我这样说，脸上一种很受感动的样子，说：哥，我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惦着我，我昨天还，还拿了你五十元钱。说着，她的声音忽然转低了：你让妹子伺候你一回吧！
我听着听着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望着她。她又一次现出害羞的表情，说：我是说真的，不是做生意。我的心里又是一阵翻滚，蓦地，王燕昨晚那吞吞吐吐的语气又一次出现在我脑子里。她是不是已经在那家歌厅里唱歌了呢？我越想越是气愤，再一看眼前这个MM满脸的真诚，我牙一咬心一横，说：好！
我们出了那家小店，那MM领着我，却并没有往宾馆走。我一怔，问：怎么不回宾馆呢？
那MM说：回去被人看见了不好。我们那里是有老板的，每做一回活，要跟他们交一百元钱，剩下的才是自己的。我点了点头。她又说：我在这附近租的有房子，二居室的，和一个姐妹一起租的，我们去那儿吧，比宾馆还卫生些。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跟着她转来转去，转到一片住宅小区里，进了一幢楼房。上到四楼，她停了下来，掏出钥匙打开了门，把我让了进去。
进了屋后，她很殷勤地给我倒水喝。然后就进入正题。我们先后洗澡，然后到了卧室的床上。
我心头闪过一丝悔意，还有王燕的影子，正想推开她，突然听到外面有开门的声音。心里一惊，还没等回过味来，卧室门就被人踹开，三个西北大汉闯了进来。
我心中猛地一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