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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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策-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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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被打翻在地,却仍是死死的拖住他的腿,让他不得动弹。 
“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摩珂恶狠狠的警告。他可不想在这儿磨蹭,那个单纯的笨皇帝还等着自己拿回银子去接他呢! 
小乞丐不说话,只是死死的抱住他的脚,眼里的坚决有增无减。摩珂心下一阵恼怒,脚下再也不留情的踢过去。 
“唔!”小乞丐只在第一下时呻吟了一声,之后便咬紧了牙关,不再哼声。 
骚动引起了路过的人们的注意。渐渐的,他们被人群围了起来。人们指指点点的,大部分的人都同情小乞丐,对打人的摩珂一脸鄙夷,但又惧于他的武力不敢上前阻止。 
“看什么!”摩珂回头对人群吼,“他是偷儿,偷了我的银袋!” 
“才……才没有……咳、咳……”一直死咬着牙不肯出声的小乞丐忽然开口了。 
“你说什么?!”摩珂凶狠的瞪着瘫在地上的人。他居然还敢否认! 
“我……我没有偷你的钱。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咳、咳,在你……你进牡丹阁的时候……咳,我没……没偷……” 
小乞丐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一张小脸沾满了血污,眼里含着泪,费力的喘着气控诉着。这样的他,无疑更博人同情。而且,当人们听到“牡丹阁”三个字的时候,对摩珂的鄙夷之色更甚了。 
“他好像也不大嘛,就去牡丹阁喝花酒,我看是没钱付帐了!”有人说道。 
“对啊,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真是狠!” 
“哼,会去牡丹阁的都没几个是好人。”还有人附和道:“干脆送他去见官,不能这样打了人就算了。” 
“对!对!” 
群情激奋起来了,没人注意到小乞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狡黠。 
“你们……”摩珂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心中又是恼又是怒,当即失去了一贯的冷静沈稳。看到还倒在脚边的小乞丐,又愤愤的朝他肋下踢了一脚。 
之前的那几下,摩珂其实都有手下留情,这一次才是真的用上了力道,小乞丐口中当即溢出一口鲜血来。 
女人们害怕的尖叫起来。 
心知银子是拿不回来了,想到付钰书还有牡丹阁里,摩珂不愿再浪费时间纠缠下去,转身就要走。这个时候,人群中却冲出几个粗壮的汉子来。 
“站住,你打了人就想走?!”他们将他团团围住。 
摩珂停住,冷冷的扫了人群一眼。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有人叫道。 
“对,抓他去见官!” 
“你们……你们中原人简直不讲理!”被无辜倒打了一耙,摩珂眼都气红了。也不再和这些人多作解释,就同他们动起手来。 
28 
“哼!”老鸨从位置上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付钰书。“这下你没话说了吧?” 
等了大约一柱香时间,摩珂还是没来,付钰书无话可说。 
“你说这笔帐该怎么算?”老鸨恶狠狠的问。 
“我……我可不可以帮你们干活抵帐?”付钰书小声建议。 
“干活?”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一个公子哥儿,你能做什么?” 
“我……我可以洗盘子,呃……还可以写字、记帐。”付钰书连忙回答。虽然这些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但是可以边学边做的。“只要我能干的,我都会做的。” 
“不用了。这些活,我这里都有人干。” 
“那……那还有什么是没人干的吗?” 
听他这么问,老鸨忽然嘿嘿一笑,“有啊!” 
“什么?” 
老鸨将他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之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可惜啊,我们牡丹阁从来不做小倌的生意,但街尾有个按院(男娼馆)……” 
“你……你……”付钰书这下听懂了。她……她是要将自己卖到男娼馆去! 
“来人,把他给我抓住了,别让人跑了!” 
“是!”护院们应声而上,没几下,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付钰书擒住。 
“我只是欠了你们酒钱而已,你们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就逼良为娼……你们……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付钰书又气又恼的吼道,被按住的双臂不停的挣扎。 
“逼良为娼?”老鸨怪笑了一声,“我们做的就是逼良为娼的生意!你们几个,将他给我捆起来,送到街尾的悦君馆去。” 
见他们拿来了粗粗的麻绳就要捆,付钰书急了,“你们……你们不能这样做!我是皇帝,你们不能这样对朕……”再也顾不得会暴露身份,只希望能够阻止他们。 
“你是皇帝?”老鸨呸了一声,“那我还是皇太后呢!给我捆上!” 
“不要!你们放开,放开我!” 
付钰书死命挣扎反抗,那几个护院一时还真捆不住他,也恼了。不知是谁重重的往他腹部揍了一拳,付钰书从没吃过这种苦头,立时就弓起身子软了下去。 
被他们死死的按在地上,付钰书一动也不能动,刚才那的一击重拳还让他的胃有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双手被反制在身后,粗糙的麻绳紧紧勒进肉里,引来阵阵刺痛。 
屈辱的眼泪夺眶而出,付钰书终于死心,不再挣扎。 
“舅舅……舅舅……” 
朦胧中,付钰书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宛若春风般,温柔呵护着自己的人…… 
“住手!” 
随着一声怒喝,嘈杂的大厅忽然安静了下来。 
被摁在地上,什么也看不到的付钰书只感到身上压力骤减。原本压着自己的那些个护院突然之间就被人掀翻在地,哀嚎不断。 
一双温柔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自己。付钰书抬头,泪眼迷朦中,苏涣然那张冰冷却绝艳的容颜跃入眼底。 
“舅……舅?!”付钰书低唤了一声,不敢置信。 
“别怕,没事了。”苏涣然扶起他,紧紧揽入怀中。“已经没事了,钰书。我在这儿呢,舅舅在这里……”就好像时光倒回了从前,苏涣然温柔的轻拍着付钰书的背,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安抚着。 
在苏涣然怀里,付钰书放肆的哭着,一声声的不断唤着“舅舅,舅舅……” 
从一开始的震惊中醒过神来,老鸨两手叉腰对着拥住付钰书的苏涣然大叫:“你们是什么人?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在我牡丹阁里撒野,真是好大的胆……哎哟!你们……你们干什么?!” 
“大胆刁妇,胆敢对丞相无礼!”容不得她在苏涣然面前放肆,青衣卫一脚将老鸨踢翻在地,明晃晃的大刀“锵”的一声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什……什么?他……”老鸨立时瞪大了眼,“他是丞……丞相?!那他……他……”老鸨指着苏涣然怀里付钰书,“他”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天下间,恐怕没有人会不知道这位本朝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大人!只因他的身份实在太尊贵,身为国舅,兼任丞相一职,权势之大,除了康王,无人敢与他作对。而这位权倾朝野的苏相爷,也仅只有一位侄儿──那就是九五至尊的当今天子。 
苏涣然看也不看那老鸨一眼,仿佛只除了怀中之人,天下间所有的人、事、物都如那蝼蚁般不值一顾。 
“立刻将这里封了,所有人押入刑部大牢,听候发落。”他冷冷吩咐道。话是对身边的青衣卫说的,目光却仍旧只关注着怀中人,不曾移开过。 
“是!”青衣卫得令,立刻封馆、抓人。 
“相爷,饶命啊!草民不知……不知道他就是……就是皇上啊,相爷,饶命啊!” 
对身后的哀求、讨饶声充耳不闻,苏涣然带着受了惊吓的付钰书,在青衣卫的保护下离开了牡丹阁。 
付钰书在苏涣然怀里放肆哭泣着,将心中所有的恐惧和惊吓全部宣泄出来。等到心情终于平复下来时,人已经到了丞相府外了。 
   
  “这……”付钰书张着一双哭红的眼看向苏涣然。 
   
  “皇上。”苏涣然放开拥住他的手,退开了一步,说道:“臣以为皇上现在这样……不方便回宫。况且天色也已晚了,宫门已关,不如就在臣的府上暂歇一宿,待天明之后,再由臣送皇上回去。” 
   
  “嗯。”付钰书微微点头,表示同意。自己现在的这个狼狈样子,确实不适合回宫。垂下的目光扫过刚才那只拥住自己的温柔手臂,心中怅然若失。 
   
   
  随着苏涣然进了相府,沿着蜿蜒的小道前行,付钰书忍不住将眼前所见与幼时的记忆相比较,思绪一下子飘回了从前。 
   
  “朕还记得,沿着这条小径下去,前面是一座牡丹园吧?”付钰书轻声问着身旁之人。因为母后最爱的就是牡丹,所以苏府里到处都种满了牡丹花。即使后来母后嫁入了宫中,富贵的牡丹花也照样在这里灿烂绽放。 
   
  “已经不是了。”苏涣然表情漠然的对一脸惊讶的付钰书道:“几年前就已经改建成了一座亭子。” 
   
  “……”付钰书沈默了一下,低声问:“丞相不喜欢牡丹?” 
   
  “不是,只不过无暇欣赏。”苏涣然淡淡的说,“况且京城之地,本就不适宜种植牡丹。臣不像皇上有心打理它们,臣无心。” 
   
  “是吗?”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付钰书低下头,不再问了。 
   
   
  跟着苏涣然来到宓园,这是相府中最漂亮的一座园子。从前夜不回宫留宿苏府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园子里休息的。在这里,自己留下了许多回忆,那些幸福的、无忧的美丽回忆…… 
   
  记忆中,那座又大又漂亮,每到夏天都会开满一池香荷的池塘,不知道还在不在?会不会……也被舅舅给铲平了呢? 
   
  带着一丝忐忑不安却又无限怀念的心情踏进宓园,付钰书抬头,然后愣愣怔住。 
   
  “那个池塘……” 
   
  “怎么了?”苏涣然皱眉问。 
   
  “不。”付钰书扬眉,笑着摇摇头。“它还是这么漂亮呢!”是自己想多了。这么漂亮的一个池塘,舅舅怎么会平了它呢? 
   
  “很漂亮,真的很漂亮!”白月光下,水面波光粼粼,时而微风轻拂,漾起一圈白色涟漪,挺立在湖面含苞待放的荷苞也随之轻轻摇曳。 
   
  “皇上,要不要宣御医来?”苏涣然的目光停在付钰书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上。月光下,隐约可见雪白肌肤上的一道青紫痕迹。 
   
  “不,不用了。”付钰书直觉的摇头。“朕不用……”这么丢脸的事情,他还不想弄到尽人皆知。 
   
  “那就让臣替皇上上些药吧。”大约是明白他的心思,苏涣然也不坚持。“请皇上进屋稍作休息,臣取了药就来。” 
   
   
  “丞相,这种事朕……朕可以自己来。” 
   
  谁知苏涣然却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请皇上配合一下微臣。” 
   
  “呃……朕真的可以自己来……”小声的嘀咕着,付钰书尴尬的伸出手。卷起的袖子下面,是一道道青紫交错的勒痕。 
   
  苏涣然小心的在伤口撒上药粉。那是太医院秘制的伤药,极是灵验,唯一的缺点就是药粉撒在伤口上时,会引起一阵阵的刺痛。 
   
  “唔……”付钰书轻吟了一声,两道秀眉微微轻皱。 
   
  “忍一忍。”知道他怕疼,苏涣然出声道,手下的动作愈加的轻柔了。他的手指纤细苍白,温热的指腹轻触着肌肤,引得付钰书一阵颤栗。 
   
  “真的很疼吗?”苏涣然簇眉问。看了看手上的药,太医院的那帮御医都是做什么的? 
   
  “不,不疼。”咬着牙,付钰书连忙摇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害怕这么一点点小小的痛!要是让舅舅知道,怕是又要看不起自己了。 
   
  “那把衣服也脱了。” 
   
  “咦?!”付钰书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张大眼睛瞪着苏涣然,“丞……丞相……” 
   
  “臣要检查一下皇上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看到他眼中的惊慌,苏涣然淡淡解释道。“请皇上配合微臣。” 
   
  “哦,好……好吧。”付钰书羞愧的低下头,手指微微颤抖着解开衣扣。将散开的衣衫褪至腰间,露出白皙光洁的胸腹。不知是不是因为夜凉的关系,付钰书抑制不住的浑身轻颤。 
   
  “这里”,手掌抚上付钰书的腹间,那里赫然是一大片的青紫,与四周的雪白呈明显对比,看得分外刺眼。苏涣然眼中蓦的燃起怒火,“是他们打的?!” 
   
  害怕这种暧昧而诡异的气氛,付钰书往床里缩了一下。 
   
  “很痛吗?”指尖小心的轻触着那片青紫,垂下的眼睑挡住了付钰书望过来的视线,也掩住了他自己眼中的疼惜与柔情。 
   
  “现在还好。”想起之前所受的屈辱,付钰书忍不住眼眶又是一红。“那些人……” 
   
  “那些贱民胆敢冒犯天颜,其罪可诛。皇上放心,臣自会处理。”苏涣然抬头时,所有的情绪都已从眼中褪去。 
   
  迅速的为付钰书上好药,替他将衣服重新穿好,苏涣然谨守礼数后退了一步,“夜深了,请皇上早点休息。”说完,身子一转,大步向外走去。 
   
  “舅舅!”付钰书突然叫住他。 
   
  苏涣然应声停住。“……,不知皇上还有何吩咐?” 
   
  “朕今日在仙客来用饭时,遇到一个朱姓人,那人不但强妄霸道,还逼良为娼。他自称是舅舅门下一位刑部侍郎的妻弟……” 
   
  听到这里,苏涣然倏然转身。 
   
  “皇上的意思,臣已经明白了。”他的声音极是冷淡。 
   
  付钰书心中针刺般一痛。“舅舅,朕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臣知道。”苏涣然打断了他的话,“如果皇上没有别的吩咐,臣就告退了。” 
   
  “没,没有了。” 
   
  面对他冰冷冻灼的视线,纵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付钰书只能无言的看着他离去。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棱射进来,照在雪白的人影上,在地上投下一道孤独的影子。 
   
  苏涣然站在床前,床上的人正熟睡着。哭过的双眼仍有些红肿,侧身蜷缩着的睡姿,明显的表示出床上人的不安。 
   
  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指尖试探着轻轻碰触那两片鲜艳夺目的美好唇瓣,温热的气息得让人留连忘返,舍不得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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