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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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之碑-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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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晋公子重耳自周襄王八年流亡到齐国;至周襄王十四年,前后留齐足有七年了。他的从属赵衰等人为了让他重振雄风,可以说是处心积虑,终于从龙破那里得到启发。他们打探到齐姜的婢女经常往桑林采桑喂蚕,便有了一个向齐姜求助的计策。 
那天,赵衰等九人来到桑林,故意拣齐姜的婢女采桑的地段围坐一起,商议掳走重耳的事情。婢女们把话全都听去,回府后尽叙给齐姜知晓。 
齐姜心有计较,当即把众婢女拘禁起来,以免走露风声,随后召来狐偃说明了相助的心意。 
当晚,齐姜使计灌醉了重耳,叫来早已准备妥当的赵衰等人,让他们用一辆小车载上重耳连夜离开齐国。次日晨明,等到重耳醒来发觉中计,已经为时太晚。他只好率领九位从属踏上周游列国的道路。 
重耳与从属九人行至曹国,曹共公不但不设宴款待,还不拘言行地把重耳的形貌嘲弄了一番。重耳及其从属大为恼怒。曹臣喜负羁曾得到龙破的警告,便在当晚私自款待重耳一众。重耳心中感慨,叹谢不已。 
不一日,重耳等人来到宋国,宋襄公自是厚待不提。离开宋国途经郑国,郑文公闭门不纳。这天抵达楚国,楚成王以国君之礼相待,迎接宴会摆得甚是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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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破接报入宫列席,与重耳等人见礼后,不免把酒言欢一场。 
席间,楚成王问重耳道:“公子来到楚国,本王以国礼相待。假以时日,公子若能回国即位,将怎样报答本王?” 
重耳道:“楚国疆域辽阔,物产丰饶。子女玉帛、珍禽异兽无不应有尽有,重耳不知还可以拿何物来报答大王!” 
楚成王浅笑道:“虽然如此,以公子的贤德必有所报。” 
重耳眉目微凝,思量片刻道:“承蒙大王厚待,他日若真能回国得位,愿与大王结为盟友、永做世交。倘若不得已与大王的军队相会在平原广泽之间,我必会退军三舍避开大王,以报今日厚德。” 
楚成王哈哈大笑,并不在意重耳此言。龙破却注意到成得臣、斗越椒等几个楚将都面露悍容,明显是对重耳的言辞赶到不满。 
宴罢撤席,龙破向楚成王禀道:“大王,小使留楚已久,多有打扰。如今诸事都已办妥,应该离去了,就此向大王辞行。” 
楚成王惊讶地道:“国使怎么突然要走?晋公子刚到,你们是旧识,何不多多欢聚几天?” 
龙破道:“小使身负重任原有时限。此来楚国碍于大王盛情,已经多留数日,实不能再行耽搁。” 
楚成王微思道:“既然国使去心已定,寡人便不强留。兼于国使的安全,寡人到时会派兵护送,力保一路畅通。” 
龙破揖礼谢过,和列座众人一一道别。 
重耳上前叹道:“没想到接宴变成了送宴,国使真该多留几天,我等还有许多要事请教。” 
龙破笑道:“公子的心事小使能够揣摩一二。出宫之后,公子可到驿馆与小使详谈。” 
重耳喜极,长揖称谢道:“那就打扰国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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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重耳等人依约前来拜访龙破。宾主各自就座,龙破先问道:“公子来到楚国,一切可还安适?” 
重耳感慨地道:“这此来楚国实不曾想会得到如此隆重的招待。楚成王的盛情令人敬服啊!” 
龙破笑道:“公子流亡在外已有十余年吧?历尽磨难而一事无成,可谓时运不济之甚。如今在这楚国却得享国君之礼,正是天意轮回,时运转生。依我看公子从今后便会万事皆顺了。” 
赵衰在旁笑道:“国使言之有理。主公大有可图。” 
狐偃皱眉道:“话虽如此说,但国内尚无大变,主公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头绪啊。” 
龙破淡笑道:“不得头绪是假。诸位无不是当世豪杰,怎么会没有打算呢?” 
狐偃道:“打算是有。原想入楚会过楚成王,再借道去秦国。只是晋太子圉仍留在咸阳做人质,主公未得秦穆公欢迎,万不敢贸然前往。” 
龙破轻抚额头,道:“小使已知症结所在。公子勿忧,小使离开楚国正是要往秦国去,到时可为你从中周旋,助你赢得秦穆公的支持。”重耳等人诧异地相互对望几眼,这才起身拜谢。 
离去之时,重耳执起龙破的手叹道:“能与国使结识,实是重耳生平第一大幸事。” 
龙破谦笑道:“公子生平的第一大幸事是得到这九位忠心不二的豪杰做助手,小使可不及他们的万分之一。” 
赵衰连忙拜手,狐偃一脸受惊地直摇头。几人一起连称不敢。 
送走客人,龙破一众便开始打点行装。在他们临行前的一天,郢都出了一桩奇事。有一个名叫陵央的地方小官带着一帮人敲锣打鼓地给楚成王送来一件礼物。那帮人走一路吆喝一路,市民都知道了那礼物是楚成王的已逝长兄用过的一柄猎弓。城中一时谣言四起,民声沸腾。 
事后民间传言,楚成王见到那柄猎弓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斩杀了陵央,并派出刺客暗杀他的全家。敲锣打鼓送来猎弓的那帮人当天就不知所踪。不过此后凡是路过郢都北郊坟地的市民,都能在哪儿见到一坑来历不明的残肢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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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军护卫着龙破一众浩浩荡荡地行出了郢都北门。 
朗日晴空,山青水绿,西行的官道上蝶飞蜂舞。 
龙破坐在无帷车里,远望前方路端,眉头随着车身的颠簸一松一紧地轻微展动着。他郁结地想着报复陵央的事情,万没料到会连累许多旁人无辜惨死。不安之际,他再想到虚靖,马上忘记了刚才的愧感,胸中又燃起熊熊怒火。 
数天后,龙破一行驶出边关,其后一路途经的都是楚秦两方的附庸国。因为天降大雨,连绵不断,弄得道路泥泞难行,他们只能走走停停,历时两月余才终于临近秦国边境。 
入秦的官道处在北翼国和秦国的交界地,四面多山,时有流寇蟊贼出没。龙破一行进山后都是加倍小心。 
不久,押后的侍卫上前报告:发现两个骑马的胡人总是不远不近地跟在队伍后面,始终没有离去。 
龙破暗自冷笑道:“豺狗蹑踪,必有所图。”他对架车的翼鳞道:“那两个想必和你一样都是北翼人。你代我去告诉他们:不管他们是哪座山头的,只要能保证咱们安全进入秦境,我可以送他们几车货物。如此双方皆无伤亡,却各有所得,才是最好不过的。” 
翼鳞下车施礼道:“主公,不如把此事全都交由下奴来处理,必当保得大家一路平安。” 
龙破微笑道:“听你说出这等话来,我是再放心不过了。你去吧,一切随你相机行事。” 
翼鳞抱拳道:“谢主公的信任。请主公率队先行一步,下奴随后赶上。”他转乘一匹单骑,往后会那两人去了。 
龙破命令众人减速慢行,直到进入秦境均安然无事。 
  
第六卷 称霸 第一章 初到秦境
  
   傍晚,龙破一行进入秦境,歇在一处边镇上。过不多久,翼鳞赶了上来,向龙破禀告道:“主公,经过今天的事情,下奴该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龙破道:“你能令山贼敛手却步,绝不是武艺高强就能做到的。你在北翼国内定非常人。” 
翼鳞淡笑,平和地道出自己的身世。原来翼鳞是北翼国第一剑手,曾得到北翼王的亲笔御封,北翼国民无人不知他的威名。 
后来北翼王穷兵黩武四处征伐,致使民生艰难万众流离。翼鳞痛恨北翼王的所作所为,便率领数十位江湖豪杰刺杀北翼王。可惜事露败北,他只得携带家眷逃入中原。为躲避北翼王派出的杀手不断的追杀,他们一家不得不卖身为奴藏匿形迹。那些同党则大多流入草莽做了山贼。这处山贼的首领正是当年的同党之一。 
龙破听完,沉默片刻,道:“翼兄已然找到故人,确是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如有什么需要,现在尽可道来。” 
翼鳞忙躬身施礼道:“主公买下我们一家三口为奴,却待若上宾,实是我们一家的恩主。除非主公弃下奴而去,不然下奴誓不离开主公左右。” 
龙破大喜,想了一想,抓住翼鳞的手臂道:“随我来。”他召来卫严等人,当众道:“今天有诸位为证,我宣布削除翼鳞一家三口的奴籍,并与翼鳞就地结拜为兄弟。” 
翼鳞一脸大惊,忙道:“主公,这万万不可,下奴承受不起。” 
龙破道:“那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条是你带上家人立即离开,咱们就当从没有遇见过,你们一家重获自由;另一条就是你和我结拜为兄弟,咱们两家生死与共,祸福同当。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行,你看如何?” 
翼鳞跪拜道:“主公的知遇之恩,下奴实在难以担当。要下奴与主公结拜也行,主公必须依从下奴一个条件,不然下奴只能以死谢恩。” 
龙破扶起翼鳞,道:“我已削除你的奴籍,怎么还自称下奴?有什么条件就说吧。” 
翼鳞道:“主公与——在下结拜的事情只能让在场人知晓,绝不可外传。在外人面前,咱们依然以主仆而论,在下依然给主公架车,兄弟的名义只能在私下里称呼。” 
龙破看看在场的卫严、范谟和两位神卫,轻叹道:“你这是何必呢?唉!就依你吧。”翼鳞再拜谢过。 
卫严这时道:“国使与我本来早已是结义兄弟,如今再行结拜,岂能不算上我呢?还有范谟,来,咱们兄弟四个同行大礼。” 
范谟急促地道:“不,不行。小弟不能与翼——鳞结拜。” 
卫严感到奇怪,问道:“为什么不能?” 
众人都望着范谟。范谟的脸庞红红的,低首不语。龙破道:“不用难为他了。就咱们三人结拜吧。”他叫人送来祭物。 
三人跪成一排,共同行完歃血大礼。龙破和卫严以翼鳞年龄最长,便要称他为大哥。 
翼鳞硬是不从。卫严道:“你不做大哥谁做大哥?长幼之分只是名义上的称呼。无论何事咱们都还是要以二弟为首的。快快应了吧。”翼鳞听到此言,方才应了下来。 
几人叫了饭菜,把酒笑谈,一时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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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秦境,龙破在沿途看到许多衣衫褴褛的流民行在路上。他一打听,才知都是从梁国逃难来的平民。梁君治国无道、横征暴敛,弄得民怨沸腾、人心悖逆,国人纷纷外逃到秦国。 
众人行至一座流民聚集的大镇。龙破立刻叫人采购御冬衣物、日用吃食,免费发放给众多流民。 
一时间人群哄动,奔走相告。收到衣食的流民都跪在驿馆门前磕着头大声喊恩。 
龙破一行进入咸阳的时候,天空飘下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洒,很快覆盖住世间一切颜色。 
马车在城门口停了片刻,龙破听到周围满是秦人嗓音极重的吆喝声、叱咤声。他揭来车帘,鹅毛似的雪片迎头罩来,冷气呼呼地灌进车内,到处是灰蒙蒙得一片。令人惊讶的是在如此的大冷天里,街道上仍是行人如塞。前面拥挤着大量的马匹,后面则不断传来牛羊的叫声。 
龙破想道:“秦国境内地广人稀,畜牧业发达,从这儿贩畜到中原盈利极丰,天下富商莫不尽聚于咸阳,出现这等景象倒是不足为异。”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挤到车前把头一探,对龙破大声道:“让国使见笑了。天天如此,实在没办法啊!小将已尽力疏散,马上就可以走了。” 
龙破等到那满腮筋肉的大脸贴近车帷,才看清是秦将公孙枝,便回道:“我等并不着急,将军勿忙。”他放下帘子,马车很快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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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众人,龙破入宫觐见秦穆公。接风的宴会已经摆好,秦臣齐集,并无外吏。龙破一一和他们见过礼。 
百里奚和蹇叔是秦国二相,一左一右,位皆上卿。那百里奚骨瘦形销,须发全白;蹇叔身矮体胖,脸圆眉阔。两人虽然贤名在外,却并无惊人之貌。其他的文臣武将尽都是形貌伟岸的人。龙破的身材原本高大,处在他们中间倒是一点儿不显得逊色。 
众人入座就餐。鼓乐响起,两队身穿铠甲扮做武士的宫女冲进大厅,剑戟对舞,娇咤齐声,使人顿起干云豪气。 
龙破大吃一惊,心道:“途经中原各国以至楚宫,所见歌舞无不是艳色霏靡的脂粉习气。唯独这秦国以兵戎为舞,令人匪测啊!” 
行酒之间,秦穆公一手执杯,一手捋着覆面长须道:“龙国使一进我国便散尽财物救济难民,此等作为真可谓是千古义举!来啊!众臣随寡人同敬龙国使一杯,以颂其德。” 
百里奚朗声道:“龙国使的作为远超我等当朝谋事的人,令我等汗颜啊!” 
龙破淡笑道:“小使只是尽点微薄之力,实在不算什么。难民流入贵国,必给各地带来极大的祸患。若用兵驱赶怕会激起民变,国患更大。如果秦公能够稍稍出资安顿民生,收难民为已用,则无人不会感恩戴德,全心为秦国效力。秦国的大片荒土更可借用他们的力量开垦,到时秦公便可以坐享赋税盈国之利。再有救民的德名传于海内,可以作为霸业的基础,这是难得的机会啊!” 
蹇叔笑赞道:“早就听说国使学识出众,谋略过人,今天方才领受。小臣由衷敬佩至极,自此不敢言智了。” 
龙破谦恭以对,自称无知。秦臣都对他敬重不已。 
秦穆公更是喜爱龙破,不但厚赏金银玉帛,还另送五十头耕牛,百十匹骏马。龙破坦然领受,施礼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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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散席,秦穆公特意为龙破一行安排了一座别府住下。 
龙破率众搬进新宅之后,派出多人到城内各处打探消息,并会晤了地方小官,问起居住在咸阳的外吏,这才得知太子圉的母家就是梁国。他撼然大叹,暗悔今天在秦宫失去一个大好的离间秦穆公和太子圉的机会。 
其后,探人回报了一条重要消息。晋惠公身染重病,已经卧床不起难以临朝。龙破心思频动,想出一条离间妙计了。 
次日上午,龙破驱车来到蹇叔府上拜会。两人揖礼入座,龙破先道:“昨天宫中论起难民的事情,右相可知他们出自何处?” 
蹇叔奇怪地道:“国使难道还不知道?”他将梁国内情细叙了一遍。 
龙破若有所思地道:“梁君如此无道,老天必不护佑。可怜还有众多平民仍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无法得救。” 
蹇叔双眼齐眨,惊讶地道:“听国使的意思,似乎另有深意,不妨直接道来。” 
龙破道:“难民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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