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与人格 作者:[美]马斯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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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与人格 作者:[美]马斯洛-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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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们无需象职业者那样担心将保护、爱与对他人的尊敬这样一些重要的治疗工具交到业余者手中。尽管它们自然是极具威力的工具,但决不因此成为危险的工具。我们可以认为在通常情况下我们爱某人、尊敬某人但决不可能伤害他(除非偶然的神经病患者无论如何其病情已经极不景气了)。如此期待是正当的:关心、爱与尊敬这些力量几乎永远只会带来好处不会带来害处。
    接受了这点,我们就必须清醒地确信不仅每一个正常的人是潜在的无意识的治疗者,而且我们还必需接受这一推论,即我们应该认可它、鼓励它、普及它。至少这些可以被我们称之为非职业心理疗法的基本要素的东西能够使得尽人皆知。大众心理疗法(运用大众健康与个人药物之间对比的相似性)的一个清楚的任务即是传授这些事实,将其广为传布,肯定每一位教师、每一位患者,理想上最好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理解它们,运用它们。人们总是到他们所尊敬、所爱慕的人那里寻求忠告与帮助。心理学家、宗教家们也就毫无理由不使这一历史现象程式化、诉诸语言、并宏扬到普遍性的程度。愿人人都清楚地意识到每当他们恫吓他人或没有必要地侮辱伤害他人或者摆布、排斥他人的时候,他们就成了心理病理学的创发力量,即使这些力量是微不足道的。愿人人也都意识到善良、有益、正派、心理学意义上的民主、慈爱以及温和的人就是心理治疗(疗法)的力量,即使它们也是微不足道的④。

心理(治疗)疗法与良好社会

    作为前面讨论过的良好人伦关系的定义的平行物,我们可以探讨一下现在亟需的良好社会的定义的内涵。这一社会是把成为健全的,自我实现的人的最大可能性提供给他的成员。反过来这就意味着良好社会是依如下方式建立起制度上的契约安排的一个社会,它扶植、鼓励、奖掖.产生最大限度的良好人伦关系以及最小限度的不良人伦关系。从前面的定义与说明导出的必然结论是良好社会与心理学上的健康社会是同义的,而不良社会与心理学上的病态社会是同义的,反过来也就分别意味着基本需求的满足与基本需求的阻挠,即不充分的爱、情感、保护、尊敬、信任、真实与过多的敌意、侮辱、恐惧、轻蔑与驾驭。
    应当强调的是社会的压力与制度上的压力“培养”治疗的或者病理的后果(使它们更加容易、更加有利、更加可能、赋予它们更大的基本的以及次要的收益)。它们并非绝列地“决定其命运”,或者使其绝对地不可避免。我们对于简单的与复杂的社会中的人格范围了解得够多了,从而一方面尊重人性的可塑性与弹性,另一方面尊重少有的个人中业已成型的性格结构的特别顽固性,这使得他们有可能抵抗甚至蔑视社会压力(见第11章)。人类学家似乎总是能够在残酷的社会中发现善良之人,在太平的社会中发现好战之徒。我们足以明白不能象卢梭那样依据社会契约来责难全部人类的罪恶,我们也没有胆量期望全人类仅仅借助于社会进步而一变成为幸福的、健康的与聪慧的。
    就我们社会而言,我们可以以不同的观点审视它而它们对于不同的意图均有裨益。举例来说我们可以为我们的社会或者任何其它一个社会折衷一下,把它称作十分病态的、极其病态的等等。对我们来说更为有用的将是测量与平衡彼此对立的病态培养力量与健康培养力量。随着控制忽而转向一套力量、忽而又转向另一套力量,我们的社会清晰地具有两种不稳定平衡的摇摆不定性。这些力量不得到测度与实验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抛开这种泛泛的看法转向个体心理学的问题,我们首先就会碰到文化的主观阐释这事实。按照这一观点,我们可以说对于神经病患者而言,社会也是病态的,因为他在其中领略了占压倒优势的危险、恐怖、攻击、自私、侮辱、与冷漠。当然可以理解当他的邻人审视同一个文化、同一人群时,他也许发现社会是健康的。从心理学上讲,这些结论并不彼此矛盾。它们可以在心理学层面上同对并存。由此可以得出,每一个病情颇重的人都是主观地生活在一个病态社会之中的。把这一论述与我们前面关于心理疗法关系的讨论结合起来看所得出的结论是:疗法可以被描述成一种建立小规模良好社会的企图。即使在社会的多数成员看来,这个社会是病态的时候,同一描述也是适用的。
    于是从理论上讲,心理疗法在社会层面上也就意味着同一个病态社会中的基本压力与倾向背道而驰。或更概括地讲,无论一个社会基本的健康或病态的程度如何,治疗意味着在个人层面上与那个社会中产生病态的力量进行搏斗。可以这么说,在基本的认识论意义上,它试图扭转潮流、从内部瓦解、表现出革命性或彻底性。那么,每一个心理治疗者也就正在或应该在小范围内而不是大范围内与他社会中的心理病理的遗传力量作斗争,如果这些力量是举足轻重的话,他实际上是在与他的社会作斗争。
    显然,如果心理疗法能够得到极大的推广,如果心理治疗者每年不是处理若干个患者,而是千百万个病人,那么这些与我们社会的本质相抵触的微小的力量将变得有目共睹。那么社会将发生变化也就无庸置疑了。首先,变化将时不时地出现在有关热情、慷慨、友好诸如此类特质的人伦关系的温馨之中。当足够多的人们变得更加大方、更加慷慨,更加善良、更加合群的时候,那么我们可以放心,他们也必将影响法律的、政治的、经济的以及社会的变化(347)。或许T一小组、交友小组以及许多其它类型的“人格完善”小组与流派的迅速推广可以对社会产生可观的效果。
    在我看来,无论是多么良好的社会,似乎没有一个能够完全排除病态,如果恐怖不是来自于其他人,那它们也总会来自于自然,来自于死亡,来自于疾病,甚至来自于这个单一的事实——群处于社会之中,尽管因而对我们自己大有好处.但我们也有必要修正满足我们欲望的方式。我们也不敢忘记人性自身即便不从天生的怒念中也会从无知、愚蠢、恐惧、误传、笨拙中酿出罪恶来。见第九章。
    这是一套极其复杂的相互关系并且极易被误解或者说是它极易诱导人们去误解。也许用不着大洒笔墨我就能够防备这点。我且是提请读者看一下我在论及乌托邦社会的心理学的讨论课时为学生们准备的论立就够了。(311b)它强调了经验的、实际上可以获得的东西(而不是不可企及的幻想的东西)并且它坚持不断深化的表述而不是或此或彼的表述。这一任务被如下问题(结构)化了:人性所允许的社会的良好状况如何?杜会所允许的人性的良好状况如何?考虑到我们已知的内在的人性局限性,我们能够期待的人性的良好状况如何?从社会自身的本质所固有的困难处着眼我们所能奢望的社会的良好状况如何?
    我个人的判断是,完善之人是不可能的甚至是不可思议的,但是人类比起大多数人所认为的那样来具有更大的可以改造的特性。至于完善的社会,在我看来这是无法实现的希望,特别是当我们见到这样明显的事实的时候。甚至造成一种美满的婚姻、友谊或长…幼关系也几乎没了可能。如果纯洁的爱连在两人中间,家庭中间、人群中间都难以得到,那么对于20亿人说来将会多么困难?对于30亿人呢?显然,两人、群组和社会尽管无法完善,但它们是可以改进的,可以依好坏级次排列起来。
    此外,改进两者、群组与社会以便排除变化无常的可能性这点我以为我们知之甚多了。改进个人可是数年治疗工作的问题,甚至“进步”的主要方面竟是允许他从事终身改造自己的任务。迅速地自我实现,这在转变、顿悟或觉醒的伟大瞬间确有发生,但这不过是凤毛麟角而已并不应当寄与厚望。精神分析者早就学会了不去仅仅依赖于顿悟,但现在却强调“力争通过”冗长的、缓慢的、痛苦的、重复的努力利用和运用顿悟。在东方,精神启悟者和引导者通常也会持同一论点,即改善自身是一种毕生的努力。现在,T小组,基础交友小组、人格完善小组,有效教育等领导者中的那些更富于思想和更为清醒的人们渐渐意识到了这一教训,这些人现在正置身于扬弃自我实现的“强刺激”理论的痛苦历程中。
    自然,这一领域中所有的系统阐述必将是不断深化的表述,如以下例子所示。①普通社会越是健康,个体心理治疗也就越没有必要,因为只有为数寥寥者才是病态的。②普通社会越是健康,患者也就越有可能在没有技术疗法的介入之下通过良好的生活经验得到帮助或者得以治愈。③普通社会越是健康,治疗者也就越是容易治愈他的患者,因为对患者来说简单的满足疗法是极可能被接受的。④普通社会越是健康,顿悟疗法治愈也就越是容易,因为有众多的东西来扶持良好的生活经验、良好的友谊等等同时伴随着战争、失业、贫困以及其它社会病理诱发影响的相对消失。显而易见,这类易于试验的若干定理是完全可能的。
  这样一些有关个人疾病、个体疗法与社会本质之间相互关系的描述有必要帮助解决这一常常表述出来的悲观主义疑题:“在最初产生病态健康的病态社会中健康或健康的改善怎么可能呢?”这一二难推理中所暗含的悲观论调与自我实现之人的出现,与心理疗法的存在(心理疗法通过现实的存在说明了它的可能性)是相互矛盾的。即便如此,只要把这一完整的问题向经验的研究敞开的话,它也有助于提供一种它是如何成为可能的理论。

现代疗法中训练与理论的角色

    当病情变得日益严重的时候,从需求满足中获得裨益也就越来越不可能了。①为有利于神经病需求满足,当基本需求满足被人放弃之后,它们经常甚至得不到人们的追求与渴望,②即使它们被提供出来,患者也无法利用它们。从上述这一连续整体中得出一个论点。为患者提供爱怜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害怕它,不相信它,误解它,最终拒绝它。
    恰是在这一点上职业(顿悟)疗法变得不仅必要而且无以替代。别的疗法都不顶用,建议不行、宣泄不行,病症治愈不行,基本满足不行。因此,越过这一点我们可以说步入了另一个天地,那是一个被其自身法制所统辖的地方,在这里本章到目前所讨论的全部原理若是不经修改或限定便不再运用了。
    技术疗法与非职业疗法之间的区别是巨大的、重要的、要是早在三、四十年以前,我们就用不着为上述讨论添加任何东西了。然而今天却有必要这么做,因为从弗洛伊德、阿德勒等人的革命性发现开始,本世纪的心理学发展正将心理疗法从一种无意识的技巧转变为一种有意为之的应用科学。现在存在着一些适用的心理治疗工具,但它们并不是自动地适用于良好的个人的它们仅仅适用于那些智力超群再加上接受过如何使用这些新技巧的严格训练的人。它们是人为的技巧,不是自然的或无意识的技巧。它们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不依赖于心理治疗者的性格结构而被传授。
    这里我想只谈一谈这些技巧当中最为重要,最具革命性的,即,使患者产生顿悟,也就是说有意识地使他的无意识的欲望、冲动、禁锢、思想对他说来成为有用的(发生分析,性格分析、抵触分析、移情分析)。主要是这一工具使得具备必要良好人格的职业心理治疗者比起只具备良好人格却没有职业技术的人来大占优势。
    这一顿悟是如何造成的呢?迄今为止造成顿悟的技巧若不是全部那也是大部分并没有更多地逾越弗洛伊德详加阐发过的东西。自由联想、梦境解析、日常行为意义的阐释是治疗者帮助患者获得意识顿悟的重要途径。还有一些可能性随时可以举出,但它们不太重要。导致某种方式的分离并利用这一分离的松弛技巧以及各种技巧并不此所谓的弗洛伊德技巧更加重要,纵使它们比起今天来曾被更好地运用过。
    在一定范围之内,任何个智力不错的人只要他愿意经受精神病学与心理分析学学院以及临床心理学研究生院所提供的适当训练课程的话,他就会获得这些技巧。不错,正象我们预料到的那样,在使用它们的功效方面存在着个人的差异。从事顿悟疗法的些学者比起另一些学者来具有更好的直感。我们略乎感觉到被我们归为良好人格的那类人比起没有具备这类人格的人来将会更为有效地适用它们,所有的精神分析学院都包括对学生的人格要求。
    弗洛伊德给予我们的另一个伟大的新发现是意识到了心理治疗者自我理解的必要性。当治疗者的这种顿悟的必要性被精神分析家承认的时候,持另一种见解的心理治疗者们尚未正式承认。这是一个错误。从这里描述的理论中得出:使得治疗者的人格变得更好的任何力量因而也会把他变成一个更好的治疗者。精神分析或治疗者其它深刻的疗法能够有助于这点。如果有时它没能完全治愈,那它至少可以使治疗者意识对那些可能成为他的东西,意识到他内心之中冲突与受挫的主要地方。结果,当他与患者打交道的时候,他就能够忽略自身的这些力量,并且调整它们。由于总是意识到它们,他就能够使得它们屈从于他的理智。
    我们说过,在过去,治疗者的性格结构比起他所倡导的任何理论来都更显重要,甚至比他所运用的意识技巧都来得重要。但是这种重要性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小,因为技术疗法变得越来越复杂了。在对出色的心理治疗者的完全描述中,近一、二十年来他的性格结构的重要性性渐渐削弱,将来无疑还要继续下去,而他的训练、他的才具、他的技巧、他的理论已经逐步变得越来越重要了,尽可以放心,将来有一天它们会变得举足轻重。我们曾称赞过心理疗法的老年女杰技巧是出于这些简单的原因:过去这些技巧只有心理治疗者可以获得,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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