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金座活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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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金座活佛-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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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他不愿意看到吉祥右旋寺成为第二个西藏,但如果亲王之子充任坚贝央的地位,那么,亲王就有可能通过父子关系来控制寺主坚贝央,包揽政教,颐指气使。吉祥右旋寺也就名副其实地成了亲王的左臂右膀,完全丧失了自主自立的权益,成为蒙古贵族统治藏族群众的直接工具。这样的坚贝央,难保不重演西藏一样的历史悲剧。他要严加防范、坚决杜绝这种情况出现的可能性。他坚决拥立然卜吉土官的儿子为坚贝央二世,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忧的悲剧出现,客观上让吉祥右旋寺与蒙古贵族保持一定的距离,发挥藏族地方势力的作用,提高寺院独立自主的地位。这一点,也是一世坚贝央的遗愿。    
    当年河南亲王派人来拉萨邀请坚贝央去他的领地建寺弘扬佛法时,坚贝央提出的先决条件就是他创建的这所寺院,不能是亲王的家寺,亲王只是根本施主,双方是供施关系,关系寺院的政教大事均得独立自主。河南亲王二次来迎请时亲口告诉坚贝央,他尊重坚贝央的意愿,决不干涉寺院事务。两次他都在场,并亲笔有记录。    
    那么,王妃拉吉卓玛为什么铁下心支持山夫丹活佛而不支持亲王夫妇的儿子呢?僧俗之中各种猜测很多。据说她梦中梦见的转世灵童是然卜吉土官的儿子,并伴有种种瑞兆吉相。    
    拉吉卓玛是当地藏人,生在桑曲河下游一个藏人聚居的村落,后被第一世河南亲王迎娶为王妃。她信仰虔诚笃重,富有头脑和进取心,在敦促第一世亲王进藏邀请坚贝央和创建吉祥右旋寺等重大事项上起到很重要的作用。至于在坚贝央转世灵童的认定上她一边倒,民间传说有公私两方面的原因。    
    私的方面是二世亲王不是她的亲生子,要认定的坚贝央灵童自然不是她的亲孙子,她与这代亲王父子没有血缘骨肉关系。他与一世亲王生有一子,但未成年便因病夭折,亲王去世后,将王位传给了侄孙,即王兄的三孙,当然,实际大权仍由她掌握。但如果亲王的儿子坐上了坚贝央的法座,则借助佛父的身份提高政教地位,巩固亲王的势力,排斥并争夺她手中的权力,后果很难想像。从公心而言,她在王府统治几十年,和蒙古贵族及上层政治生活打交道的过程中,看清了安多藏区蒙古族与藏族之间统治与被统治的残酷民族关系事实。她痛感藏族被凌辱被欺压的不平等地位,决心凭借自己的地位、权势,为自己民族做点好事,帮助撑直腰杆。这样,她就坚定地站在了山夫丹活佛的一边,身体力行地推进自己理想的实现。    
    ……    
    回忆往事,两人唏嘘不已,感到冷汗浇头。当初要不是一世山夫丹活佛坚持,王妃南吉卓玛倾力相助,要不是察•;扎西冉丹圆寂得早,真不知道吉祥右旋寺现在会是什么面貌、什么状况。    
    眼下,又埋下了祸根,如何对付好呢?趁贡保嘉措一家还两眼一团黑,先把寺院稳住。按照程序,吉塘仓先向五世坚贝央交出总法台之席位,然后以首席金座活佛之名义向坚贝央推荐山夫丹活佛为总法台,总法台又指定吉塘仓为寺主坚贝央未成年前的政教首席辅助顾问,让老实巴交的坚贝央佛叔俄旺为寺主佛邸总管家……两人一直深谈到了半夜。    
    一阵冷风袭来,他不由打了个冷噤,往紧里掖了掖袈裟,一股疲倦从骨头缝里渗出,又迅速波过全身。他抬起沉重的身躯,脑子空空地走回卧室倒在被窝里,昏昏睡去。在梦里,他还喃喃嘟囔:坚贝央呀坚贝央,要不是我当初执意认定你,鞠躬尽瘁、尽心尽力地接迎你坐上寺主宝座,你能有今天的辉煌吗?当初要不是我承诺,你佛父佛兄能有盛气凌人的今天吗?佛门是讲良心、讲报应的,你们不该忘恩负义,往我吉塘仓头上泼污水啊……


第三部分第九章 一生惟有的恋情(1)

    迷迷怔怔之中,隐隐约约听得轻轻的脚步声走近门口又消失了。他艰难地挣扎着,凝聚心神想听个明白,但脑子却似羊毛丝缕扭成的疙瘩,抽不出头绪来,他又一次昏睡过去。脚步声再一次隐隐约约从门口响起,噔噔噔的擦地板声由近及远,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此重复的脚步声在门口究竟消失了几次,响起了几次,他记不起来,想睁开眼张口问问,但眼皮太涩重,脑子也困倦,怎么着也起不了身。听着脚步声很熟悉,但又捕抓不出是谁的声音。他还是浸沉于梦乡之中……    
    这不是草原深处石峰环绕的羌泽温泉吗?不是第一次碰见云超娜姆的地方吗?这儿的风景可是千里挑一、独此一家啊!多像那次在兰州看过的一部电影纪录片。叫什么来着呢?国名记得叫瑞士,那儿盛产世界名牌手表,自己手腕上的这只劳力士手表不就是瑞士的吗?那次不是给寺主坚贝央也买了一只作馈赠礼品的吗?是带海霸空霸的一只,月历、日历、星期都俱全,整整花去了一千银元呀!对了,那山名叫阿尔卑斯山。羌泽的石山和阿尔卑斯山像极了。羌泽温泉周围的山,峰尖上银晃晃、白皑皑全是四季不化的积雪,就像藏域安多守护神阿尼玛沁头上戴着的白毡头盔。再下来是青凛凛、直挺挺巨大幅面的黑石崖。它如一柄青铜双开剑悬空倒插,射出令人胆颤的霜光冷气,生生平添许多威严和力量,还有腾腾杀气,不由你不肃然起敬,拜倒在面前俯首贴耳、收敛内心的一切邪念和杀机。青石崖下面却是绿意浓浓、郁郁葱葱的青松林,有雪域高原特有的冷杉、云杉、铁杉、落叶松、圆柏等等。山腰快接近到地面的部分,又长着亭亭玉立的白桦林,也有几簇高高的白杨树,最高处的泛着青黛色像上了咖啡色的西藏氆氇;中间则闪烁墨绿色,如内地生产的好绵缎;快到山根变成了一片翠绿,和出嫁姑娘绿腰带一样鲜艳。各种不同种类的树,让老天爷插栽得多姿多样,像一幅美丽精巧的新疆维吾尔族织的挂毯。到了山脚是鲜花遮盖住芳草的羌泽川,草茂盛得遮过了膝盖。粉红的、紫红的、银白色的、黄色的、蓝莹莹的,各色鲜花穿插摇曳,像少女流盼的美丽眸子。平平展展的草原啊,就像一块天工织就的无边地毯,顺沟壑、顺着川道铺陈到了天上地边。    
    他把袈裟撩在草丛中,只穿着镶金色织锦缎的背心和筒裙,像小鸟儿扎着翅膀般张开双臂,赤着脚片在草地上跑动,边跑边喊着、吼着、唱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歌儿。踢断的鲜花在他的脚趾间跳动,芳草一块一块地伏倒在他身后。他向远方那顶嵌有吉祥八宝图案的穹隆型白帐篷跑去、跑去……    
    云超娜姆也从那顶帐篷里跑出来,远远地向着他跑来。她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印有红白相间花团的轻质缎袍。和风吹起,裙摆像蓝色的孔雀开屏,在灿烂的阳光下熠熠闪辉。白丝绸大襟衬衣被风鼓满,飘飘闪闪地像首曲黄河畔的天鹅在风姿翩翩地舞动。而两颗珍珠般晶晶发亮的眸子又荡漾着万般风情,千种妩媚,向着他灿烂地微笑。她跑得像晚春的羊羔般欢欣,又似夏日的牛犊般放任,还如小马驹向青青芳草狂奔,一口气跑进了他的两条胳膊之中。跑得头发根的汗珠子闪烁亮光,头伏在他的胸前呼呼地喘着粗气,亢奋的泪花子从闭着的眼皮底下飞溅出来,点点洒在他裸着的胸膛上,痒痒得他的心底热浪翻腾,热血沸扬。    
    他把云超娜姆紧紧拥在怀里,冰雹般地亲吻她鲜红的嘴唇。吻得云超娜姆喘不过气来,只眨眼皮喘粗气,胸脯像青蛙肚皮一鼓一伏涨起涨落,两颗丰满如酥油坨子的乳头,膨胀像牦雌牛夏日饱肚后的乳房——圆滚滚、鼓囊囊、散发出诱人醉倒的芬芳。    
    ……两人滚倒在花草丛间,相拥相抱,滚过来滚过去,嬉戏吼喊着,眼中的世界只剩下他俩了。仿佛蓝天白云在为他俩喝彩,草地山石专意来观赏他俩的幸福欢乐,太阳更是为他俩撒下光明和温暖,让他俩姿意开心地嬉玩。两人滚着滚着,滚进了山脚下的温泉里。    
    真舒服,真惬意!热烘烘、暖融融的温泉水,不烫人不冰人,像那五月的紫黑羔皮袄,穿在身上绵软轻盈;又似八月天的短绒羊皮筒子,洋溢着柔情蜜意。那水珠撒在身上,像滑腻光亮的新酥油,舒服慰贴到心根里了。他向云超娜姆的乳沟、乳头轻轻泼洒水珠,水珠溅在她光滑如奶汁的洁白肌肤上,跳动一下又滑落下来,掉在泉池里溅起水泡。云超娜姆微微闭眼仰躺在水池中,任他撩拨水珠灌浇全身,任他用手抚摸全身。从黑油油、亮晶晶的茂密头发到发酵酸奶般鼓涨起来的乳峰;从乳头抚摸到小肚,再往下揉搓起覆盖的阴唇。她由不得自己地睁开半个眼皮,向着吉塘仓边甩来渴望的媚眼,边如醉如痴地发出阵阵惬意的呻吟声。随着呻吟的加快加重,他撩水的速度也加快了,像法舞的鼓点越来越紧。鼓点终于停了,他伏在云超娜姆的身上,嘴唇和舌头全部贴进云超娜姆的嘴里,整个身子全融进了她的肌体之中了。    
    两人在温泉里扭来拧去,滚来滚去。溅起的水花簇拥着他俩,太阳也躲进了云层之中,小鸟们更是远远地飞开,不知是不愿意搅扰他俩,还是惭愧自己的歌喉不如他们的笑铃。石山更要停止了喧闹,只是尽情地把他俩的笑声、喊声扩音到四面八方,让所有的众生都享受他俩的幸福和欢乐,就连一刻也不想敛翅停止翩跹舞蹈的蝴蝶,也不忍惊扰他俩而悄悄藏在了草丛间。    
    一阵冷风突地吹来,他俩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还未来得及跳出温泉,天上瞬时泼撒下巴掌大的雪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压了下来。乌云也黑压压地压在头顶。温泉也不热了,蒸腾热泡变成了翻飞雪片,彻骨冷气渗进了骨缝里面。他和云超娜姆上牙叩打下牙,浑身泛起鸡皮疙瘩,惊慌失措地紧紧拥抱在一起。他挣扎着站立,想抱起云超娜姆走出温泉,但脚下却一阵阵卡嚓卡嚓声响起,水面呼啦啦结了一层冰。冰层镣铐般锁住了他的双脚,他挪不开步了。偏偏旁边又窜出一只又黑又脏的狗,扑过来咬了一口小腿肚,血顿时涔涔流出,又冻凝住了。他绝望地呼喊护法神,呼喊管家洛哲,呼喊所有人来救命……    
    他吓得一骨碌从被窝里翻起。头上一捋,手上湿漉漉的。耳根、眼窝、脖颈前心后背都泛出潮气,身上一身冷汗。梦中的情景还跳跃在眼前、脑海中。心跳咚咚如鼓点敲打胸膛,塞住了喉咙口。他半坐起,呆呆地回想着刚才的梦,一股甜酸苦辣涌上胸头。品不出味道,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悲哀,也揣猜不出这梦是吉兆,还是凶象。狗咬、出血,肯定是凶兆,这凶兆是应我,还是应云超娜姆?他的心一下揪得紧紧,在炕上定定地发愣呆怔。窗外又是沙沙的轻微脚步声,由远及近,由轻到重,在门口突然消失听不见了。一阵儿又轻轻地离去。    
    他咳了一声,没有吭气。从脚步声他听出是内管家洛哲。快七十岁的洛哲,跟他已经三十来年了。别看他头大眼大鼻子大嘴唇也大,还有一张长满络腮胡的大脸盘,但他做事却出奇的细心,处处小心翼翼,精密周到。一年四季,他脚上从来不蹬拖靴,蹬的是一双千层毡靴,厚重绵软,全是绵羊毛毡片粘贴一处,再用羊毛捻的毛线细针稠稠密密地缝得结实。靴底和靴面是牛皮裁剪的,整个用皮筋线缀鞘,所以,即使踩在地板上、石片上,都不会摩擦出沉闷宏大的嗓音。他这都是为了不惊扰他,尤其在诵经拜佛坐禅或凝神思考诸多事端时,担心他的出现影响了思维集中才专意制作的这种靴子。这是一个处事极为周到的好管家,他和他相处得像亲兄弟一般亲密无间。他知道他的生活习惯,没有紧急事情是绝对不会三番四次跑他卧室门口的。    
    “活佛,您睡醒了?”还是那种平静、恭敬的音调,但他听出今天的音调中分明潜藏着躁急不安。    
    “有事?进来吧!”吉塘仓顺手撩开窗帘,一缕黄缎般的阳光刷地铺满了炕,他自言自语道:“今天咋了,让魔鬼入了魂?快睡到晌午了。”    
    洛哲蹑手蹑脚推门进屋,急于想说什么事,但觑觑他的脸神又改变了话头:“我让侍僧端来洗脸水,活佛您先漱洗吃饭。”    
    他摆摆手:“发生了什么大事?”他心头忽地飘过来一朵阴云,不由想到了刚刚做过的恶梦。    
    洛哲伸长脖子凑近头,回头扫了一眼,压低声说道:“活佛,云超娜姆快不行了。”    
    吉塘仓屁股上被锥子刺了似的,半个身子跳起来成了跪势:“真的?谁说的?”他的心头像利刃划了一刀,惊悸得打哆嗦。果然应了梦境,应了凶兆。    
    “扎西在门外等候。”洛哲说罢,退出屋门向大院拍拍手。    
    一个小伙子风般卷过来,跪在了吉塘仓膝前:“活佛,救救我阿妈,阿妈她……”未说完就抽泣不已。    
    吉塘仓顾不得整整衣襟,两手一拢,不知从哪里来的猛劲,一下子把扎西抱了起来。


第三部分第九章 一生惟有的恋情(2)

    “孩子,别哭,别哭,慢慢说。”他劝扎西别哭,可他心里却哭得泪水涟涟,连腿肚子都打起了颤。他一边劝扎西,一边捧起扎西的脸盘仔细凝视。    
    没有见扎西的面已经整整八年了。孩子光滑的下巴和上嘴唇上都生出了黑漆般生硬的胡须,皮肤有点粗糙起皮,分明是风吹雨淋留下的痕迹。眉骨齐削如石崖,眼窝微微下陷,原先清亮如雪山溪水的眸子,现在平添了几朵翳云,显得复杂、忧郁、成熟。可能是阿妈病重无心梳理,或者侍候得太劳累、太紧张,他的头发乱蓬蓬透出汗腥气和污垢味,辫子松散地缠在头上,续上的黑丝线也没了光泽。高高的身架隐隐的驼背,但脸的轮廓、五官、眸子,还有高棱挺直的鼻子,深深的人中,花蕾般的下颊,都是活脱脱的另一个云超娜姆。他心里难过得嗫喃自语:孩子,你受苦了,应该是我守在你阿妈身边侍候,却让你年纪轻轻守这份罪。谁让我是吉祥右旋寺的金座活佛呢?成了格鲁巴的活佛就不能像宁玛巴、萨迦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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