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5-浪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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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5-浪子传-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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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燕青他们已出了东京城,降入一片丛林中。树丛中拴着七匹骏马,白面煞神和两个尼姑正在那里等着。阮小七和燕青合骑了一匹,众人不敢片刻停留,打马飞奔起来。一行八人一气走了五六十里,到了一个岔路口,清心大师要告别,焦无春心急火燎,一个劲用眼哀求沈牛儿。沈牛儿也是出于感激之情,有心成全了他俩,伸手对清心大师一指,口里念念有词。焦无春脸上笑开了花,见清心大师怔在那里,怕她不好意思,便一跃上了清心大师马背,出手揽了腰,口里道:“今日就做了夫妻,我俩再也不分离。”话音未落,头发早被清心大师拽住,嗖地从头顶甩了出去,清心大师怒斥一声:“无耻!你越发不要颜面了!”一挥拂尘,三骑马箭一般走了。    
    焦无春摔了个仰八叉,一身泥水站起来,哪里还有清心的影子。不由勃然大怒,跳脚对沈牛儿骂道:“驴鸟老儿,你竟敢戏弄于我!”沈牛儿呆在马上,喃喃道:“不会呀……” 忽然一拍大腿:“哎呀我忘了,这意念对女的不管用!”焦无春一屁股又坐到了水里,哇哇大叫:“那我还救你干吗!救你出来好打我啊!我真是倒霉啊,还叫燕青会飞了!”说着话一跃上了马背,哇哇怪叫着打马走了。白面煞神见状,策马飞奔撵了上去。    
    燕青、阮小七、沈牛儿三人唏嘘一番,见前面有条溪,几个人过去将脸洗了。阮小七的五花脸洗了半天,将一面水都染黑了。沈牛儿朝怀里摸一把道:“宝葫芦也没了,再犯病只怕没得治。”燕青笑道:“你八个月犯一次病,下次犯病时间是在年底,我俩哪有那么长的寿命。”阮小七道:“呸呸,不要说这晦气话!”燕青也觉得不合适,便道:“你太行山里还有药吧?等咱们八月份把事情办完,如果侥幸留得性命,我陪你去太行山取药。”阮小七道: “我就不信梦里面的事,在杭州听说你夜里不辞而别,是因了一梦,兄弟们都说荒唐。”燕青道:“是真是假,八月便见分晓,现在谁说也是白搭。”    
    上马再走,又到了一个岔路口,阮小七从燕青身后跳下马来,抱拳作别。燕青也跳下了马,突然想起什么,将那见了阮小六的经过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阮小六独吞银子及告发他们的事情。燕青不知道阮小六已死,叫阮小七去寻寻他看。阮小七道:“我不找他了,我老娘在家等着我呢。”燕青叫他骑马,阮小七死活不依,说他两个在牢里坐得久了,体力没有恢复。二人挥泪而别,阮小七大踏步走了。    
    天已黑了下来,燕青、沈牛儿路过一个农家院落,见外面晾着几身衣服,悄悄过去换了,将囚服团做一团,丢进了一口枯井里。打马再走,见前方一家村野客栈,便投了进去。因身上没有银子,便和店主套近乎。正说着,一个大汉一挑门帘闯了进来。燕青一看,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沧州被阮小七割了耳朵的完颜洪。    
    原来这完颜洪沧州遇挫,瞎了一只眼,丢了一个耳朵,一时间心灰意冷,便收拾了行囊,要回那白山黑水。忽一日,遇一相面人,见了他脱口赞道:“好一个王侯之相!”完颜洪好奇,便请他算了一卦。这相面人越算越吃惊,口里道:“你乃上天真星犯界,不日中原即起刀兵,一朝皇帝,寝食难安,从此社稷扰扰,国厄连连。”算罢起身便走,不敢取分文卦钱。完颜洪琢磨良久,精神顿时振奋,迤俪望东京而来,一路不显山不露水,只搜索大宋情报。    
    燕青见了完颜洪,心里一喜,知道银子有着落了,招呼道:“兀那金人,还认得我吗? ”完颜洪吃了一惊,肚里道:“我乃贵人,犯不上和这等江湖草莽一般见识,他日重兵压境,再收拾你们不迟。”于是做出一副茫然表情,说道:“这位好汉,你认错人了。”燕青不知他打什么鬼主意,但银子要紧,便给沈牛儿耳语了两句。完颜洪正从包裹里给店主掏钱币,被沈牛儿意念一递,完颜洪马上捧出一捧金银来,走过来朝沈牛儿怀里一放。沈牛儿忙用衣襟兜了,喜笑颜开。店主惊得目瞪口呆,眼瞅着燕青丢柜台上一粒碎银,和沈牛儿进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燕青向店主人打听完颜洪,店主人一听就知道是说那个独眼单耳的,手朝外一指道:“今早五更天,那怪人退了房,匆匆走了。”燕青纳闷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第五部分如花娘子香销玉殒

    吃罢早饭,燕青对沈牛儿道:“我们这就去庐州,给卢俊义主人报个消息,叫他和宋江哥哥好生提防高太尉一伙。至于田曙光,等他有了动静,再做打算。”然后央店家在附近买了两个红缨毡笠和两身新衣,穿戴已毕,打马奔庐州而去。    
    一路走州过县,满眼都是缉拿二人的告示。二人赔了小心,改投荒郊野外走路,昼伏夜出,不一日来到了庐州地界。穿过鸡鸣山,怕招人眼目,二人将马弃了,徒步混在人流里进了城。一路询问庐州安抚使宅第位置,正午时分,来到了卢俊义府上。    
    卢俊义也是从东京风尘仆仆刚到了家,管家进来言道:“门外有两个远方客人,说是主人故旧,要求相见。”卢俊义没有理会,等沐浴过后,换了干净衣服,在后堂坐下来,这才吩咐:“叫他们进来。”    
    管家引两个汉子走了进来,待两人将毡笠摘了,卢俊义大吃一惊,喝退下人,将门关了,这才怒道:“你两个好大的胆!在东京做下那般大的事情来,不在荒山野岭里遁了,却直来到我府上。不看过去情谊,今日就拿你二人送了官!快走快走,你两个也是晓事的人,我身为庐州安抚使,岂能窝藏你们不成!”燕青正要解释,被沈牛儿抢了话头:“你这厮真不知好歹,我俩冒着天大的干系奔你府上,只为来救你,你怎能如此用话语伤我们!”燕青喝道:“沈牛儿不得无礼!”卢俊义越发怒了:“我卢某人拥兵庐州,哪个胆敢小觑!要你两个泥菩萨来救我?不要冒得功劳出来,好在我府上潜伏!”沈牛儿还要张嘴,被燕青狠狠呵斥了,这才道:“主人,我在东京牢城营中吃长休面时,高衙内进来了,说道不但我死,高太尉今年也不会放过主公和宋江哥哥二人,正应了我在杭州那个怪梦。此番前来,正是告知主公一切小心,才可逢凶化吉。”卢俊义道:“休要拿这些荒唐梦来吓我,这天下又不是高俅的天下,我是朝廷命官,忠心为国,他能随便害了?你两个趁我没改变主意赶紧走,不要等我拿了你们!”燕青见状,纳头拜了几拜,道声“主公保重”,拉起沈牛儿出了卢府。    
    沈牛儿怕挨骂,只在肚里生气。二人低了头,匆匆朝城外赶,路过一家酒店,差点被出来的几个醉汉撞了。为首一个身材短小,相貌奇特,一边脸毛发丛生,一边脸光嫩如女人。见燕青和沈牛儿诧异地看他,不由大怒:“你那撮鸟,再敢看眼睛血淋淋地挖出来!”燕青、沈牛儿忙将脸扭了,匆匆赶路。这几人也朝这一个方向来,在后面唧唧喳喳。那阴阳人说:“卢俊义那撮鸟回来了有什么了不起,他的娘子我还没享受够,明日再放娘子回家,气死那个老乌龟!”其他几个人都道:“那是,满庐州城哪个敢惹你赛潘安李子龙!尽管快活,休去管他!”    
    燕青听了纳闷,卢员外的娘子当年因和管家通奸,早被双双诛杀了,如何又冒出个娘子来?想必是后娶的了。不由心中愤怒,暗暗扯了沈牛儿,二人闪在一旁,等赛潘安几人过去了,悄悄跟在后面。    
    七转八拐,来到一个院落,几个人进去了,啪嗒插了门闩。燕青叫沈牛儿在一边候了,四下里一张望,见没有行人,飞身进了院落。院子很大,房屋错落有致,树木郁郁葱葱。燕青一路寻去,听到一间房子里传出抽抽搭搭的呜咽声,贴窗根一听,像是那个李子龙在骂: “你老老实实给我呆着,明日就放你回去。惹恼了我,告知卢俊义内情,他知道你被奸污了,你这安抚使夫人也就不要做了,他不杀了你也要休了你!”女人抽搭声更大了,放声悲哭起来。里面传出耳光声,李子龙道:“劫你几日了,每日都是这晦气脸,再这样下去,我永远不放你!”抽搭声小了下去,传出李子龙的阵阵淫笑。    
    燕青恶向胆边生,手抓窗棂一扯,劈劈啪啪都断了,一个鱼跃翻进屋中。李子龙正在销金帐中欲做那鱼水之欢,见有人闯入,赤条条蹦出来,出手便来格斗。燕青见此人短小的身躯骨瘦如柴,胸口上一片盖胆寒毛倒是格外醒目。几招过后,燕青暗暗吃惊,此人出招阴柔,武功明显在自己之上,不敢恋战,看家功夫磐石断树连使三招,趁李子龙不摸深浅退到墙角的一刹那,抱起衣冠不整的主公娘子一声呼啸,从窗口飞了出去。    
    沈牛儿正在外面东张西望,见燕青挟一妇人从院中飞出,腾云般朝远处走了,怕乱跑两人失散了,只好原地不动。只听得院中发声喊,李子龙胡乱穿了衣,领几条大汉闯了出来。沈牛儿忙将头低了,装着在地上找东西,一伙人叫骂着从身边飞奔而过。    
    却说卢俊义赶走了燕青,兀自在那里生气,见管家几次欲言又止,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往常从衙门回家,夫人早早的来迎了,今日出了远门回来,却不见动静,不由问道:“ 娘子身体有恙?”管家依旧吞吞吐吐,卢俊义烦躁起来,大喝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管家这才嗫嚅着说道:“不干小人的事。那日娘子和两个丫鬟出门,一起失踪了,满城遍找不见,我已经报了官,还差快马去东京给你报信了,想是没有寻见你。满府的人见你回来,都不敢给你提及这事,怕你一怒之下怪罪众人,因此我吞吞吐吐,想找个恰当的话头,真的不怨小人啊,往常里娘子也是老出去的。”卢俊义听了半天没有言语,只是呆呆地立着。忽然听得院落中有人大喊道:“娘子回来了!”二人精神一振,拽开大步迎了出去。    
    娘子衣衫凌乱,哭哭啼啼,见了卢俊义,一声哭喊:“官人给我做主!”便瘫了下去。卢俊义心里便明白了八分,羞愤难当,又见燕青立在一边,狂吼道:“你还不给我快滚!” 燕青一个筋斗从墙上飞了出去。    
    卢俊义一把将娘子扯起,大喊道:“说出是谁!”娘子哭道:“赛潘安李子龙……还害了两个丫鬟……”卢俊义铁青着脸道:“你失了贞操,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娘子站了起来,哭一声“官人保重”,朝院中一口井飞奔而去,大叫一声,纵身而下。可怜如花娘子,顿时香销玉殒。    
    卢俊义奔到廊下,从刀枪架中取出一把朴刀,杀气腾腾朝外就走。管家抢上一步,抱着主人腿喊道:“主公不能去啊,那李子龙是知州李大人的小叔,惹翻了他,后果不堪设想啊!”卢俊义猛醒过来,丢了朴刀,直奔州衙里首告去了。


第五部分下决心要除掉卢俊义

    李知州正在审案。庐州城一个张屠户状告李子龙因嫌他月银交得慢了,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亲自用灯油泼了屠坊,点火引燃,可怜一家老小,尽被反锁屋中,活活烧死。张屠户去进肉了,才幸免于难。张屠户嚎啕大哭,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李知州大怒道:“ 青天白日,竟敢放火灭人满门!一旦查证,杀无赦!”当堂叫取证人过来。王观察领了公文,带十几个做公的人,径到张屠户屠坊处,拿得一干邻舍,回了州衙。李知州一声断喝:“ 知情不报,与犯者同罪,快快如实招来!”众邻舍哪里敢讲实情,都道没有看见。知州大怒,对张屠户喝道:“你虚报案情,陷害良民,可见是你自己做得了,要往别人身上推!左右,给我拿下了!”两边虎狼做公的齐齐蹿出,当堂将张屠户枷了,朝后拖去。张屠户大呼冤枉,被一公人伸手掐了声带,再没了声音。    
    刚叫众邻舍退下,卢俊义闯了进来,击鼓喊冤。李知州吃了一惊,待听了原委,肚里寻思道:“这卢俊义却不好惹,往常我自怕他三分,今日小叔却撩拨了他,如何是好?干脆两不得罪,我坐山观虎斗。”李知州道:“卢大人,那李子龙是我的小叔,武功超群。我若是使人拿他,被他走了,你定然以为我徇私。为示公平,现在便下了公文,你亲自去捉拿他。是非曲直,堂上审明便知,若果然是他做的,择日曹市口按律斩首不贷!”    
    卢俊义领了公文,也不带做公的,独自一人直奔李子龙宅院而来。    
    却说那李子龙,领一干人来追燕青,哪里还有他的影子,寻思是奔卢府去了,因理亏,只好作罢。几个人骂骂咧咧,满街乱走,却见一个新装饰的店铺正往上挂招牌。李子龙来了兴趣,口里道:“进去交代一下,按月交银子才行。”几个人到了近前,朱红牌额已经挂起,上书几个镏金大字:安徽庐州镜子店。李子龙一声怪叫,众人抢上前来,一把扯下招牌,几脚踹碎了,发声喊,进店里一阵乱砸,做工师傅也被一个个打得口鼻蹿血,抱头鼠窜。    
    待店主人闻迅赶来,李子龙一伙已经走了。见店内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怒冲冲便要告官,被邻里们拦了,告诉他砸店的不是别人,正是庐州城内第一霸王爷赛潘安李子龙。店主一听便泄了气,委屈道:“我又没有惹他,他干吗砸我的店。”邻里告诉他:“你是外来客商,也不打探清楚了,便敢开那镜子店。满城店铺林立,哪有一个敢开镜子店的。”见店主越听越糊涂,邻里又道:“这李子龙平生第一个不能见的就是镜子,据说从懂事起,见了镜子就砸。当初庐州城内有五六家镜子店,自他来投奔李知州,一发都给灭了。就连酒店妓楼等其他铺面,也不能有一面镜子,否则就要遭殃。听人说他二三十年没照过镜子了,你还敢开镜子店,不是找死吗?”店主人听了,大声抱怨起来:“我这个店装点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却不告诉我!”邻里们一听都走了,心里道:“告诉你了,我们哪能看今天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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