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5-浪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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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5-浪子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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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阮家便是绝了后,求哥哥开恩,我阮小六经此一难,再也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燕青将他一推道:“他娘的,杀了你我倒有罪了!罢罢罢,留你一条小命!”阮小六扑通跪地,涕泪横流道:“我阮小六再不重新做人,定遭乱刀穿心!”    
    沈牛儿见燕青饶恕了他,唾了他一口道:“我就不信你能学好!”阮小六爬起来道:“ 这回真正的脱胎换骨!”燕青喝他坐下,几个人把剩下的酒喝了,说了些醉话,躺一堆睡了。阮小六醉眼目龙趴到燕青耳边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李师师和田曙光的事情。”燕青翻了个身道:“明天吧。”    
    到了四更天,阮小六蹑手蹑脚爬起来,见二人睡得正香,不敢穿鞋,赤脚出了门。月光如水,虫鸣阵阵,阮小六发力狂奔起来。


第五部分浩荡无声杀奔郊外

    原来阮小六傍晚出城时,见贴满了新鲜告示,道是捉拿反贼燕青及一光头老叟,如有窝藏者,满门灭斩。如有知其下落报信者,赏钱一万贯,如拿得此贼,再赏钱五千贯。阮小六当时就被这万贯钱财吸引了,只恨自己没有缘分,哪想到天上落下馅饼来。    
    阮小六边跑心里边道:“多亏银子埋在别处,待见了知县,讨得一万贯赏钱,再把银子取出来,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岂不快快活活过这一生!”    
    到了洪洞城门,正遇一步兵都头领三五十官兵在此巡哨,听了阮小六报案,哪敢怠慢,自知不是燕青对手,叫其他人先随了阮小六悄悄前去,自己一骑马朝城中奔去。阮小六喊道:“别忘了带赏钱!”都头大声道:“少不了你的!”    
    阮小六磨磨蹭蹭领着他们朝前走,心里骂道:“本以为领了赏钱我就走人,谁想有这等曲折。万一拿不住燕青,被他走了,这两条大虫岂是好惹,只怕毛糙起来,我性命堪忧。罢罢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见机行事,早把赏钱拿到,早早脱身为妙。”    
    却说都头将案情报了知县,知县不敢差池,使人火速去客栈里唤醒高衙内一干人等,这边领了尚未回平定的吕清,点齐一千军马,马摘銮铃,人披软甲,浩荡无声杀奔郊外。    
    沿路有一些军校站着,作为路标。因道路狭窄,众人拥拥挤挤朝前奔。吕清不由焦急,口里道:“我赤兔马快,先去了,省得走了贼人!”一马当先,将众人甩在了脑后。    
    不消一刻,吕清见前面树丛中十数个黑影立着,到了近前,正是阮小六等人。阮小六朝前一指道:“那两块影影绰绰的黑物便是房子,我们怕惊动了他,没敢前去,他二人就在左边那间里。”吕清下了马,对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先去打探一下。”手掂画戟徒步而去。门虚掩着,里面兀自放出鼾声来。吕清将门一推,闯将进去。燕青一个打挺站了起来,正要发作,吕清忙做个手势,见房间有后窗,一指,口里道:“快走,我是吕清!官兵马上来剿,你等速进洪洞县城,趁着城中空虚,去劫那死囚牢,胡涛飞明日便要开刀问斩。”燕青知道事发,来不及道谢,拉着懵懵懂懂的沈牛儿翻出了窗口。    
    这边吕清用袍袖将窗台揩了,然后将窗关上。怕床上被褥尚有热气,被人看出马脚,一骨碌拥了,塞进一个木柜中,这才抢步出来,大声喝骂道:“兀那贼人!哪里有什么燕青,你谎报军情,妄图骗取赏银,该当何罪!”阮小六一听傻了眼,忙奔屋里去看了,哪里还有燕青影子,顿时呆若木鸡,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高衙内及知县大批人马已经赶到,听此情况,一个个暴跳如雷。步兵都头道:“这厮刚才在城门里报信就要赏钱,我就觉出有诈,叫兵卒们跟紧他,免得他跑了,果然被这厮骗了!”阮小六见事不妙,转身要跑,哪里跑得脱,早被吕清赶上,一戟穿透了后心,大叫而亡。这边气死阎罗正要阻止,已然迟了,也不好凭空说什么,去屋中转了几圈,又在屋外走了走,然后进到另一间屋中,赫然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女尸,遂冷笑着走了出来,手指吕清道: “女尸怎么回事?”吕清莫名其妙,随众人点了火把进去一看,果然一具女尸躺在那里,心口插着朴刀,地上是一大滩黑血。一个常和阮小六在一起耍钱的马军都头觉得那朴刀眼熟,近前一看,刀把上正刻着“阮氏”两字,哈哈大笑道:“这刀我认得,正是被吕大人所杀这厮的,每次耍钱,这把刀他都带着,我闲暇时常和这厮在一起。估计是这厮自己杀了人,往燕青身上推罢了。”    
    大批人马垂头丧气往回走,再也没了来时的速度,待到了城门口,猛见得县衙方向火光冲天,火随风势,哔哔剥剥,转眼间蔓延全城。城内乱成一团,哭爹喊妈,许多人影穿梭着救火。知县大叫不好,策马扬鞭,率众朝县衙奔去。    
    到了自家官邸,只见火势熊熊,却没有人朝外跑。知县心知不妙,冒火猛推大门,哪里能推得开,原来被大锁从外面锁住了。众人一拥而上,用利斧将锁砸开,呼啦啦奔进院子。还是不见一人,原来房门也被从外面反锁了。待众人手忙脚乱砸将开来,许多房顶已朝下坍塌,哪里还有活人的影子。知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却说燕青、沈牛儿、胡涛飞三人出了洪洞县,见火势越来越旺,映红了半边天,燕青不由嗟叹:“胡涛飞这把火只怕要烧死无数百姓!”胡涛飞酒气冲冲道:“牢城营这几个兵士吃的酒端的是好酒,现在还直冒酒香呢。”沈牛儿道:“你不吃酒,书生一般,抢着酒吃了,便要杀人放火。”胡涛飞道:“我的功夫都在酒里,酒去功夫去,酒来功夫来。昨日若不是和吕清、气死阎罗二人车轮战,时间拖得久了,出一身臭汗,将酒出光了,绝不会被吕清一戟挑翻。要说那吕清也是个好汉,若不是他拦了,对高衙内说,刑场里斩首,可以示众,彰显朝廷威严,以儆效尤,我当时就没命了。〃燕青道:“吕清那人,果然义气 ,倘有机会,定报答于他。今日若不是他,我们三个性命都不保了。”    
    几个人不敢停顿,只拣那村野小路,一直走到日上三竿,来到一个去处,只见树林茂密,萱草茸茸,也是觉得累了,便一股脑钻将进去,和衣躺在了草里。


第五部分平定紧急公文

    及至醒来,已是午后,几个人肚子叽里咕噜叫唤。四处张了张,哪里还有人烟,站起身来,将身上草屑拍打了,正要朝前走,忽听远处有了动静,忙又隐了起来。不一刻,前方小路走过几骑马来,为首一个,面黑身矮,貌不惊人,头戴软纱唐巾,身穿直缝宽衫,腰系文武双穗绦,足穿熟皮靴,似是个做官的人。此人衣貌虽是平常,胯下马却是了得,浑身墨缎般黑,四蹄雪练般白,燕青等人都认得,这便是名满天下的踢雪乌骓。    
    待走得近前,燕青再一看黑矮之人,不觉大喜过望,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山东呼保义宋江宋公明!燕青大叫一声:“公明哥哥!”从草窝里抢将出来。    
    原来宋江近来在楚州托了假,只道兄弟宋清染疾,要回山东探视,领了几个心腹,却奔山西洪洞而来。洪洞广济寺有几件宝贝,宋江在楚州做官,听一云游道士讲起过,便留了心。第一件宝贝就是这踢雪乌骓;第二件宝贝是一对羊脂玉研成的镇纸石狮,说是柴世宗当年所赐;第三件宝贝是一玉龙笔架,也堪称传世之宝。寺内住持起初坚决不肯,后得知这人便是神往已久的及时雨宋公明,又见宋江令人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五百两蒜条金,便爽快地将宝贝拿了出来,又叫行童去后面马房里牵了踢雪乌骓,一并交与宋江。宋江得了宝物大喜,心里道:“蔡京蔡太师最喜这些,一发送到东京去,讨得他好来,以后官位便坐得安稳。 ”怕踢雪乌骓招人眼目,不敢走官道,只拣那荒僻小路走来,不想却撞上了燕青。    
    宋江见了燕青也是喜不自禁,跳下马来,二人抱头痛哭一番,叙说自杭州一别,如何思念之情,又说了其他兄弟的近况,又是一番涕泗。胡涛飞立在一边,也是感慨颇多。沈牛儿这段日子跟着燕青,也知道了宋江是江湖上头一条讲义气的汉子,今日亲眼得见,自也免不了一番唏嘘。    
    宋江哭过后,掏出手帕来,替燕青擦去脸上泪痕,又退后一步将燕青上下关注了,哽咽道:“一别半年多,眼见得你憔悴了,我一直留意着你的消息,知道你依旧在刀尖上扑腾,直如万箭穿心,要想寻你,却哪里能寻得见!贤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燕青哭道:“我虽说离别了哥哥,但我心中永远有着哥哥,哥哥有什么话,尽管说来,燕青哪有不依之理。”宋江将燕青再一次紧紧抱住,哭道:“你这半年多来,杀死官兵无数。今日又听得你火烧了半个洪洞县城,生灵涂炭,直让哥哥我听得顿足捶胸。贤弟啊,我自幼学儒,长而通吏,不幸失身为罪人,并不曾对天子行半点异心之事。宁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今日皇恩浩荡,让我们终于有了报效的机会。可你这一番作为,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辱没了替天行道的好名声。你你你,你这般下去,叫我如何有颜面对贤明君主啊!今日就死在你面前,只求你改过!”说着话掣出一把铜钹磐口雁翎刀来,猛地朝心口扎去。被燕青一把打飞了。燕青泣不成声道:“哥哥,小弟知错了,今日小弟便去洪洞投案,要杀要剐,也死个清白!”宋江哭道: “我的好兄弟!”燕青道:“只是小弟有一事放心不下,我在杭州做一怪梦,说道卢员外八月份将有灭顶之灾。我这一去洪洞,自是绝难生还,那卢员外如何是好?”宋江道:“大凡托梦,如没有仙人进来,便是虚梦,不必当真的。即便真有此事,哥哥我现在加紧活动,上下打点,自也能化解那灾难,贤弟尽可放心而去。你这样做了,为国尽忠,也不枉了你和卢员外生死一场。”燕青退后一步,给宋江推金山倒玉柱拜了八拜,口里道:“一切托给哥哥,俺小乙去了!”    
    这边沈牛儿也早哭成了泪人,口里道:“你等如此忠义,我岂能做了小人,我沈牛儿也犯下了滔天大罪,我也随主人去也!”    
    只胡涛飞愣怔了片刻,转身进了树林,没了踪影。    
    宋江执意要陪着同去,一行人步履沉重,不觉到了洪洞县城。    
    知县昏迷未醒,正被加紧医治。都统制吕清因接到平定紧急公文,也连夜离了洪洞。高衙内听说燕青自首,大喜,挑一间没烧塌的屋子亲自升堂,当时就要拿那二十五斤死囚枷钉了燕青、沈牛儿。宋江扑通跪下道:“我宋江愿做担保,燕青绝不会逃脱,如有闪失,拿我宋江是问!”高衙内不悦道:“你不在楚州安心公事,却如何跑到了这里!”宋江禀道:“ 小人亲弟宋清,身染疾病,我不得已告了假,来这里寻个偏方,望衙内明察。”高衙内道: “世上就有这般巧事,你来寻偏方,正好碰上燕青,燕青就来投案,以为这样就可骗得朝廷宽大了。哼哼,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有道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燕青眼见得四百座军州布下了天罗地网,哪里还能藏身!便使这苦肉计出来,想骗得天子心软。哼哼,左右,给我枷了!”两边如狼似虎抢出十几个人来,拿出死囚枷,当场就给燕青和沈牛儿钉上了。高衙内知道沈牛儿有邪术,又叫气死阎罗给二人封了大穴,这种大穴没有时辰,不经人解是不会自行打开的。    
    宋江跪地不起,哀求高衙内道:“只求衙内路途好生关照,不得羞辱于二人。衙内若是不依,宋江就长跪不起了。”高衙内挥挥手: “真口罗 嗦,答应你就是!”宋江这才站了起来,叫随从拿出金银,把高衙内左右一一打点了,又拿出三十两蒜条金送与衙内。然后对燕青洒泪道:“你是朝廷钦犯,如今投案自首,没有天子诏书,别人不能加害于你。你自保重,我先去东京,给你上下活动,如能刺配边远军州,便是上天造化了。贤弟保重!”转身要走,高衙内不高兴了,喝道:“慢!”宋江回过身来,高衙内冷笑道:“你休要话里有话,我心里明镜也似的。沿途要想保得燕青性命也容易,只把你那匹踢雪乌骓留下!”宋江听得,没有一丝犹豫,出得残垣断壁的县衙,叫牵马的随从将缰绳交给了气死阎罗。


第五部分打不死拷不杀的顽囚

    不说宋江一干人飞马奔赴东京,只说高衙内差人找来十几个铁匠,叮叮咣咣,不消几个时辰,赶做了两辆铁制囚车,将燕青和沈牛儿分别装了,令气死阎罗好生看管,自己找那上好客栈睡了,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点齐五十个军校,押着囚车,出了洪洞县城,迤逦奔东京而来。路上免不了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踢雪乌骓端的是好马,一般马欺生,只这踢雪乌骓任谁骑了,顿时就得心应手,好像是专为自己训练的一般。高衙内乐得喜笑颜开,一路直夸。    
    这日来到晋城地界,自是州官相迎,接风洗尘,不在话下。歇息两日,众人又起程,燕青和沈牛儿却喊起饿来。原来这两日军校们只顾寻欢作乐,将囚车塞入牢营城院中,哪里还顾得上燕青两人饭食。因沈牛儿身上金银细软早被收去,想要讨点饭吃,晋城狱卒便大骂二人道:“我看你这贼配军满脸都是饿纹,一世也不发迹!打不死拷不杀的顽囚!休要再喊饿,再喊饿水火棍捅死你们!”果然就隔着囚车一阵乱捅,燕青和沈牛儿哪里还敢吱声,两日下来,燎泡满嘴,身子都虚脱了。    
    高衙内踱过来,见两人脸瘦得只有拳头大小了,不觉大笑起来,口里道:“做得起那般事,便要能吃得起那般苦!你等眼也瞎了,大宋江山,岂能是你们几个撼动得了的?一帮草寇,睁大眼看了,想当年开国天子何等威风,一条杠棒等身齐,打四百座军州都姓赵!你等算个什么,大宋皮毛也伤不得一根!你要吃饭喝水可以,只需喊我一百零八声爷爷,便要吃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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