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放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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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的星星-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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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无法再拖延了,只好跟着下楼了,而项毅也拎着行李紧跟在她的后面。

他们下去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准备上张蓉的车,唧唧喳喳地说笑着,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宁可泫然欲泣的神情。

“金星,水星,你们……”她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你们……”

两个孩子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我们怎么啦?”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

宁可不敢说话,哪怕就是一个字也会令这个时候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痛哭失声的,她只有用牙齿紧紧的咬住嘴唇,让那痛楚分散一下此刻的心情。

水星伸出手来,替她抹着泪水。“妈妈,你别担心嘛!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妈妈,你不高兴了吗?”金星懂事地,“那我们就不去了。”

宁可摇了摇头,蹲下身来,她把两个孩子紧拥在怀里。她拥得是那样的紧,紧得她们呼吸都急促了。

“妈妈!”水星扭动着身子,“我快出不了气啦!”

终于,宁可放开了她们,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从项毅的手里拿过来两个玩具,把一个泰迪熊给了金星,把加菲猫给了水星:“你们喜欢吗?”

其实她不用问也知道她们是喜欢的,她们很早就看中了这两个玩具,一直在磨着宁可给她们买,因为太贵了些她就推脱了,老说以后再买却总也没兑现过。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是要满足她们的,别说贵了,就是她们想要的是天上的星星,她也会去摘的。她现在怕的,是再也没有机会送她们什么了。

果然,两个孩子惊喜极了,抱着玩具亲个不停。

“好可爱的加菲猫啊!”

“好乖的熊熊哦!”

“以后,就让它们陪你们睡觉吧!”宁可手指颤抖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发、面颊、肩膀……

“好啊!”水星撒娇地,“可我还是要妈妈给我讲故事、唱儿歌才睡。”

“张阿姨会给你们讲故事,唱儿歌的。”宁可低低地、凄楚地说。

“我会的。”张蓉接口道:“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宁可的脸色惨白,“可我就是……就是……”

看着她,张蓉的眼中掠过一丝同情,但显然对她的后文没有兴趣。“我们该走了,不然就误点了。”

然后,她很有煽动性地对两个孩子招了招手。“上车啦!上车啦!我们去坐飞机咯!”

“妈妈再见!项叔叔再见!”两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就要上车了。“再见啦!”

这,就是绝别的时刻了吗?她们母女的缘分就这样断绝了吗?宁可浑身颤抖,不甘心地一把抓住了她们,死死的,像溺水者抓着唯一的救命稻草那样拽着她们的衣角。

“你们……这就走了吗?”她的声音满是绝望。

这令两个孩子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甜甜地对她一笑,然后一左一右蜻蜓点水似的在宁可的脸上亲了一下就兴奋地上了汽车。

张蓉发动了引擎,却并不马上开走。

“你还是收下吧!”她从车窗里递出来一个信封。“不然,我怎么过意得去呢?”

宁可用手蒙着脸,猛烈地摇着头。

看到她这个坚决的样子,张蓉叹了口气。“那————就谢谢你了!”

“谢谢你!”她再说,“谢谢你!”

除此之外,她不再说什么了,并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联络的方式,宁可想问,但知道以她的立场是绝不肯说的,也只有拼命地咬着嘴唇,默然地、眼睁睁地看着汽车一点一点的向前滑动。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这次告别意味着什么,兀自兴高采烈地向宁可招着手,喊着再见。

看着汽车渐行渐远,宁可彻底地失控了,她一面流着泪,一面跑着,一面叫着两姐妹的名字……雨中的道路又湿又滑,她一个踉跄就摔倒了下去。

项毅急忙跑过来扶起她:“宁可!宁可!你就不要追了,不要追了!”

宁可从地上爬起来,再向汽车的方向追过去,张蓉的那辆奥迪早已经失去了踪影。

“金星!水星!”她含着泪喊着:“金星!水星!”

可任凭她千呼万唤也得不到丝毫的回应,只有细雨在密密绵绵的下着,像一张巨大的,灰暗的网笼罩着她,让她冲不出去。颓然地,她跪倒在地上,开始沉痛地、心碎地啜泣起来。

此时,虽然还不是上班的高峰期但路上也有不少的行人了,宁可这副模样自然相当的引人注目,不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停了下来,站在她的旁边打量着、议论着,有几个热心的大妈还在问:

“姑娘,你怎么了?”

“你生病了吗?”

宁可并不理会这些,她已经完全陷落在这悲哀的深渊中根本不能自拔了。

恍恍惚惚中,她听见有人在喊:“宁可!宁可!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吧?”

抬起泪眼,项毅焦急的脸在水雾中晃动着。然后,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扶了起来,被拥进一个宽阔的、温暖的、男人的怀抱里去了。

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她知道这是项毅。于是,她放心了,整个人都靠在这个怀抱里,闭上眼睛,紧紧地倚着他,她的感觉已经轻松了许多。这些日子,她实在是累极了,疲倦极了,真的太需要一个保护和一个依靠了,而项毅正是这样的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项毅在耳边温柔地说道:

“我们回去,好吗?”

她一下子从迷迷糊糊的状况中清醒了过来,继而就有些无地自容了,这像什么话?她竟然光天化日的在大街上和项毅这样搂抱着!这真是……仓促地,她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开来,站得起码有几尺远了。

“哦。”她涨红着脸,“我……我们……是该回去了。”

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宁可逃难般的低着头匆匆走了。

回到家,宁可还是不能从羞赧的情绪中摆脱出来,简直不敢和项毅多说什么话了,更不敢与他的目光稍有接触,不然她可真不晓得自己的手脚该往哪里放才是了。他也不说话,心神不定而又若有所思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的时间一长,一种尴尬的气氛就弥漫开来,宁可的感觉有几分不自在了,可清了好几次的嗓子,她还是没有勇气开口。最后,还是项毅打破了沉默:

“你都湿透了,快去擦擦吧!”

宁可听话地去拿了两条干毛巾,递给了他一条,他也是一头一身的水了。

两人各自擦着头发,又都不说话了。因为这沉默,宁可的思绪又回到了孩子们身上,不禁就悲从中来了,这使她浑身冰冷而泪如雨下了。不过,她还是竭力的压抑着,用毛巾蒙住脸加以掩饰,但那耸动的肩已经暴露了她的真实心情。

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抬起头,是项毅!他正用一对充满同情和怜惜的眸子看着她,低低地说:

“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但你要坚持住,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不是吗?”

是啊,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可宁可不知道自己今后那没有孩子们的生活该如何继续下去?这些年来,以其说是她在照顾她们,还不如说是她们在安慰着她,失去了她们,她的世界还剩下些什么呢?

“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握住了她的手,“你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啊!”

“我一点也不坚强。”宁可想说,但还是忍住了。她一直都是个好强的人,更不愿意在人前哭泣,可不知怎地,在项毅面前她却显得那样的脆弱,竟然动不动就泪眼相向的,又哪里有半点坚强的样子了?这令她开始感到有些害怕了,如果总是这样下去她不是会变得很依赖他了吗?而他并不是那种可以让她依赖的男人啊!他,即将就是别人的丈夫了。这个问题她本来是想得很清楚的了,也早就做出了决定,可这次一时的软弱又联络了他,这样纠缠不清的,岂不是让自己更混乱、令事情更复杂了吗?

“不行!”她对自己说:“这样不可以!”

想到这些,宁可不禁打了个冷颤,把手从项毅的手中抽了出来。

她站得直直的,“今天,真是很谢谢你了!”

“谢什么?我也没帮上忙。”

“你能来就是……”她顿了一下,自我克制着。“总之,谢谢你了!”

他显然不习惯她这突然的客套,喃喃不知如何回答了。

“我想休息了。”她冷淡地,“那么,就再见了吧!”

“再见?”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再见,多保重。”她面无表情地。

“那————有事情给我打电话。”他有些期待,“我会马上过来的。”

她轻轻叹息,然后就问:“你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婚礼?!”他的脸上变色了。

“什么时候呢?”她问得若无起事,心却在抽痛着。

他屏息了几秒钟,“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很不合适宜吗?”

“不合适宜但真实。”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她的真意,脸上的肌肉僵硬了。“你的意思是————”

“再见了!”她再一次说道,声音里满含着诀别的意味。“真的再见了!”

“你————”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保重!”

说罢,他打开门,脚步沉重地走了。

宁可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躲在阳台上目送他了,这半天里连着两次的诀别已经把她完完全全的击跨了,她再也没有力气做什么,甚至是无力去思想了,只能瘫软在沙发里一动不动,麻木地、长久地望着那空无一物的天花板,犹如在望着她未来的人生。

的确如此,没有了金星和水星,宁可的生活真的就是空荡荡的,房子空了、时间空了、心里空了、脑子空了……于是,她消沉了,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而且也用不着做那样多的事情了,除了还去“菊花香”弹弹古筝以外,她几乎辞掉了所有的工作,就她一个人了,怎么也是过得去的,钱也就不再那么急需、那么要紧了;原本,她就不怎么和谁有交往的,现在孩子走了,项毅也断了往来,她就更加的沉默了,常常一整天都说不到十句话,几乎失去了语言功能,活得像个哑巴似的。

寂寞与冷寂充斥了宁可的整个世界。

这样的生活从表面上来看却是毫无伤痕的,一直平静得如死水一般。唯一算得上是大事件的,就是搬家这一件事情了。

正文 第七十一章 骚扰

第七十一章骚扰

自从两个孩子走了以后,宁可就有了搬家的念头。这套房子并不宽敞,可只她一个人住着就显得越发的大了,而且,这里又处处都是孩子们留下的痕迹,处处都有她们留下的影子,她常常一回到家就会习惯性地就喊:

“金星!水星!你们……”

等了半天还没有听见回答,她这才恍然:她们,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不免让她时时触目神伤,简直就觉得这实在是一个伤心之地了。而且,住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不小的困扰,那就是那些记者们。在才开始打官司的时候,傅云出于争取舆论的目的就让她接受了一些报刊的采访,地址也就曝了光。现在官司虽然已经是尘埃落定了,可有些记者还是兴趣不减,三天两头地找上门来要做什么后续报道,而她心里正难受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又哪里有心情去应付他们了?可那些记者都是敬业得很的,并不会因为她的拒绝就轻言放弃的,找上门来一次又一次的,令她烦不胜烦,躲在外面都不敢怎么回去了,已经到了非搬家的地步不可了。

但是,合适的房子也不是说有就有的,她又没精神去寻找,也只能先忍耐的住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颜立国却先有了让她搬家的意思了。

一大早他就找到了她,支吾了好半天才说:“我想把房子收回来,你是不是……”

“行啊。”她答应得很爽快,“只是请你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找地方,好吗?”

“当然,当然。”他连忙应允着,“你慢慢的找吧,我还不急,还不急。”

虽然他口里说是不急,但神色间却流露出浓重的焦虑和不安来。必定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这又一定是和经济有关,否则,以他圆滑的为人是不会这么像赶人似的急着要房子的。是生意出了问题吧?宁可想问,可又一想她与颜立国本来就不是深交,只不过是因为项毅的关系才算得上是朋友的,现在她和项毅都成了陌路人了,跟颜立国就更谈不上有多大的交情了,这交浅就言不深,有些许多话是不能贸然说的了。

房子的事情谈完了,但颜立国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神情疲惫而萧索。

“你————”宁可忍不住问了:“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颜立国一惊,“麻烦?没有,没有,我没有什么麻烦。”

他越是这样说,宁可就越确定他有事,但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就不好再追问了,只是很真诚地说:“如果需要我帮忙,请你尽管说。”

“谢谢。”他感激地,“你真好!”

临走,他又一次道谢,好象她的那一点关心就是对他天大的恩惠似的,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起来。

“谢什么呢?我又没做什么。”

他回答得有些凄凉:“这个时候你能问我一声,就已经是在帮忙了。”

看着颜立国黯然的背影,宁可再一次强烈地感觉到有问题,她几乎忍不住要去问一下项毅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了,但一想到那场婚礼就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然颜立国急着要房子,宁可也就以最快的速度搬迁了。好在她一个人还比较容易,没用多少功夫就在“菊花香”附近租了一间小平房,环境虽然不及公寓套房,却也是相当的不错了。

因为离开了伤心地,与“菊花香”的距离又近了许多,用不着像以前那样赶过来赶过去的,宁可的时间更加的宽裕了,可她并不因此而感到有丝毫的轻松,她总是在惦念着金星和水星,想着她们过得好不好?习惯了香港的生活吗?长高了吗?胖了呢还是瘦了……她真想她们啊!这种牵肠挂肚的思念在心里翻腾着,已经快泛滥成灾了。

同时,在她的心底还埋藏着另外一种牵挂,那就是————项毅。

虽然她和项毅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却比隔着天涯海角还要遥远,从那次的分别就再也没有见过一次面,完全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形了。这并不是宁可的真意,所以她还是不由自主的要想着他,甚至有好几次居然情不自禁地跑到“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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