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水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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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香水浒-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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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可儿咳嗽一阵,显然方才武松那掌不轻。林可儿手抚右肩,惨然一笑道:“都说梁山好汉劫富济贫,不躏辱女人,个个是响当当的汉子,今日所见不虚。”武松冷冷道:“你这等人,武二恨不得都杀了,一掌已算是轻的了。” 
  林可儿不知武松身世。因武松自小失去父母,全仗哥哥武大抚养长大,哥哥身材矮小,为抚养武松吃尽辛苦。武松看哥哥就如父亲一般,发誓长大要让哥哥过上好日子,不许任人欺负。不料哥哥娶个嫂子潘金莲,不守妇道。不但红杏出墙,还害死武大,致有武松杀嫂,毙奸夫之举。从此武松对女人是冷眼相待,而对于青楼女子简直是深恶痛绝。 
  林可儿续道:“不知武头领对我等青楼女子为何如此恶言相向。我等也是爹妈身上掉下的肉,任人淫辱也就罢了,还要非打即骂。”又咳嗽两声道:“如果世上男人皆如你一般,当真连我等女子看都不看一眼,自然不会有青楼妓院。”武松打马欲走,林可儿冷冷道:“武英雄是怕我秽你清名不成。”武松只好站下。 
  “我听的扈姐姐说梁山各位好汉也是被官府逼迫,不得已才反抗官军。我们难道愿意做那等残花败柳,还要被人辱骂么!可儿小时,家在郓城倒也富足。不料后来两个兄弟征丁死在边关,母亲原本心痛染疾,闻听死讯更是一病不起,撒手西去。父亲怒急攻心,卧病在床,钱财全部花尽,甚至卖了祖屋,老父病也未好。可儿昼夜不分拼命做些女红,虽然手艺不好,勉强也还换来几副汤药,药铺老板觊觎可儿,乘机抬高药价,这下可难为我了,往往忙上三夜,也换不来一服汤药,可儿求遍亲友,‘贫在京师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世态炎凉,由此可见,此时众人犹如躲鬼神般躲着我,我是举目无亲、欲哭无泪,只恨上苍太不公平。后来药铺老板要可儿以身换药……”说到此处林可儿已是泣不成声道:“老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可儿身无分文,就算一天三餐也成问题,大英雄可有良策帮我?”武松黯然。 
  林可儿续道:“可儿无奈卖身换药,哪知那狗贼食髓知味,一次次相要挟。后可儿发现此人故意乱加药剂,使父亲病体不得痊愈,可儿一怒之下持剪刀刺杀狗贼。被抓入府衙,老父也一气归天。后可儿被籍入官妓。可儿初时宁死不从,几次欲悬梁自尽,可是龟奴鸨儿看的甚严,寻死都不成。他们以种种手段逼迫于我。” 
  说完将上衣缓缓解下,露出草绿色抹胸,走到武松马前,将背部对着武松道:“大英雄若不怕玷污了法眼,我这里有针刺、锥烫之痕。”背部是无数密密的粉色小点,还有两、三处烫伤后结的疤痕。武松看了浑身一震,马上将眼光转向别处。 
  “还有压腿、拶手、倒挂等等之法。”说到这里,林可儿语气开始平静下来,可能那曾经的痛已经麻木了。“这些都不能使可儿屈从。那恶毒的鸨儿见花钱买来的人不能给她赚钱,恶毒之极、竟指使五人当众淫辱可儿……”不知是冷、还是当日情景回想起来让可儿心有余悸,可儿浑身颤抖一下,扈三娘上前给林可儿披上衣衫,眼中已是落下泪来,哽咽道:“好妹子,不要说了,想不到你竟然受过如此大难,姐姐错怪你了。” 
  可儿惨然笑道:“可儿大病一场,是‘红袖招’姐妹使银子把我将息好了,从此可儿再无羞耻之心,因为那帮臭男人比我们更加不知羞耻。从此我勾引男人,看男人之间争风吃醋,动刀动枪,打的一塌糊涂,我好开心,我真的好开心呀!”说完坐在地上呜呜哭将起来,“可是我们姐妹那一个心里都是干干净净的,都是臭男人把我们逼到今天。我们也是被逼迫的,同你们上梁山又有何区别?你以为我们愿意卖身,我若骂你们为何不在家好好种地、不好好行商、当差,却做这凶残暴戾、欺良怕恶的草寇,你们听了是否心里很高兴?” 
  李百顺跪倒武松马前道:“武大哥,可儿是个好人,你放过她罢。”武松背对可儿道:“你上了梁山,可不会有人逼你接客罢?”可儿道:“虽然没人逼迫,但是可儿做不来扈姐姐安排的活计。”又苦笑道:“我又不会吹、拉、弹、唱、接近各位头领,又不会奉承软语使众头领高兴。可儿在这里除了卖身,似乎没有别的可做。”这话分明是讥讽柳絮儿等人善奉承巴结。 
  可儿又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李百顺道:“这人长的象我兄弟,对我说马上要下山攻城,不知生死,尚没有尝过女人滋味,我就帮了他一下,这同死前喝一碗酒没有区别罢?你何苦要杀他,暂且留他一命,下山后如果多杀几个官兵,还帮了你;若侥幸不死、将功抵罪,也不怕别个不服。”李百顺感激的看了林可儿一眼。 
  武松默然不语,拍马缓缓走出女寨。背后一个声音道:“大个子且慢走,我有话说。”武松听声音不是林可儿,站下也不回头,不耐烦道:“武二最不愿同女人打交道,不知有何指教?”那人续道:“你无缘无故冲上门来,属下做错事在先,却不分青红皂白责难可儿妹子,就想一走了之吗?” 
  李百顺忽然道:“大哥小心。”武松只觉背后风声凛然,不知何物袭来,不敢大意,左掌反手横切,连抓带打,身躯已跃下马来。 
  手中已抓住软绵绵一物,细看下,却是一只粉色绣鞋。不由勃然变色,脸上杀气大盛,看到林可儿脚上正好穿着一只同样花色绣鞋,另支脚只是一抹白袜,鞋已不见。 
  武松大步踏上。旁边一个绿衫女道:“不要总是跟可儿过不去,是我扔的,打虎英雄,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你打虎拳打倒弱女,可儿这鞋正好甩在我面前。你拿去还给可儿妹妹,最好是给她穿上,就算赔礼道歉。”众人闻言都嘻笑起来。 
  扈三娘勃然变色道:“骆青衣不要胡说!” 
  武松转头目光射向骆青衣,骆青衣毫不畏惧,抬头目光挑衅的迎上。林可儿被武松的杀气吓坏了,急道:“骆姐姐,不要理他。”转而求扈三娘道:“扈姐姐、快劝劝他!” 
  武松方才接过鞋来,知到对手暗器功夫甚好,鞋中传来的阴柔内力不弱,也是江湖中人,冷笑道:“阁下即知打虎英雄,可否将名号报上来,武二拳下不打无名之辈。”说罢有些后悔。 
  骆青衣何等聪明,立刻笑道:“我尚不知道可儿妹妹名气多大。”转向四周道:“你们谁知道?”一个红衣衫的女子接道:“可儿妹子是‘红袖招’第一花魁,武头领是梁山第一英雄,这个都是第一,二人似乎半斤八两,不相上下罢!,不过可儿妹子好女不跟男斗,故意相让,才让他偶尔赢了一招半式,不过下次恐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了!” 
  骆青衣也得意笑道:“山寨明日就会传开武英雄‘昔日三拳打猛虎,今朝单掌伤可儿’。”二女一唱一和,围观众女原本愤怒武松打人,一时笑声四起。 
  骆青衣犹自‘啧啧’道:“可儿大名只日传遍梁山。”红衫女也帮腔道:“只怕明日开始前来向可儿妹子挑战的高手极多,可儿妹子今日过于谦虚,故意相让,岂知对方不识好歹,下手极重,只怕一时伤重应付不过来,我的名声和威望都比可儿差些,却怎生想个办法?”装作痛苦状冥思苦想。另一个少女接上来道:“我家有祖传药方,或许可以让林姐姐快些养好。” 
  扈三娘轻声道:“阿绣!她们是胡说八道,你怎么这样实在。”方才说话的少女脸一红,低头道:“我见林姐姐臂膀已不能转动,外伤较重……” 
  武松听的头皮发麻,知道方才出手有些重了。 
  红衫女大惊失色道:“那岂不是要落残疾,可怜的妹子,不怪你叫‘可儿’,总是撞见可怜事儿。” 
  阿绣急忙分辨道:“不是的、不是的,我话没说完,林姐姐虽然伤重,却不会伤筋骨,三、五日就无大碍了。” 
  红杉女不满的看着阿绣道:“少说一句不能把你卖了!我看这伤重好不了。明日有人找可儿挑战,就由阿绣出战。” 
  阿绣战战兢兢道:“我、我可不会…” 
  红杉女娇笑道:“不会,姐姐教你。” 
  扈三娘在一旁怒喝道:“红玉,你怎的也掺和进来,还有完没完!” 
  阿绣茫然的看着红衫女:明明说的都是实话,怎么没有人相信,这几女的唱和甚是默契,武松何时与这等女子打过交道,早被气的五内生烟、脸色青紫,显然怒到极点。 
  武松手中还拿着可儿的绣鞋,总不能就这样走了,尤其那红衫女笑声中眼光不时飘向武松手中的绣鞋。武松虽然恼怒异常,也不可能对所有人挑战,只是盯着掷鞋的骆青衣克制道:“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内打中武某,武某甘拜下风,转身就走。” 
  林可儿慢慢走过来道:“不用了,就当鞋是我扔的,武英雄打我三招,不关别人事!” 
  骆青衣怒道:“可儿回来,怎的这般没用。” 
  可儿茫然站住,骆青衣目视武松威严道:“下属犯错在先,你又私闯女寨,已是罪上加罪,尚有何面目教训下属。更兼踹女眷房门,殴打弱女,那件在梁山不是杀头之罪。” 
  武松一时张口结舌,强辩道:“此人是烟花女子,另当别论。” 
  骆青衣不依不饶道:“梁山有规定可以任意殴打烟花女子或踹女眷门么?此事我倒要问问宋头领。” 
  武松知道惹了麻烦,不由大感头痛,初始大义凛然揪住部下过错不放,人人被武松威风惊倒,谁敢理会武松行动是否犯错,有些想法的人,在林可儿哭述时,也将此节忘的干净。 
  此时被骆青衣一件件数来,众人才恍然大悟。 
  骆青衣穷追不舍道:“听说林头领只不过在女寨外观望片刻,就罚打四十棍。此事武头领不会这么快就忘了罢?” 
  武松听的头大如斗,额上冒汗,犹自辨道:“武松为正梁山军纪,况形势紧急,宋头领也不会怪罪于我。”骆青衣眼珠转转,知道只是吓唬武松,因武松捉住下属在女寨过夜,错在扈三娘,而武松虽然行为莽撞,也不是什么大事。 
  骆青衣叹口气道:“殴打弱女,总不是为正梁山军纪罢!你这般恃强凌弱,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武松不免焦躁:“你若拳脚赢我,武二任你发落。” 
  骆青衣目的达到,笑吟吟道:“大家都听到了,三招之内,我拳脚打中武头领,武头领就任我发落。” 
  武松一时焦虑说话不周,却被骆青衣抓住破绽,各借用半句话来应付武松,武松哪里还会和骆青衣继续理论,只蓄势待发。 
  骆青衣又瞟了一眼怒气冲冲的武松,故意逗道:“放心吧,就算你输了,我也不会要你陪我的!” 
  武松怪叫一声,心浮气燥,一拳轰向骆青衣。扈三娘、林可儿,红玉等众女大惊失色,尤其扈三娘,深知武松的‘伏虎神拳’威力无匹,就算是强壮如老虎也不过三拳打死,可见该拳厉害。 
  骆青衣正想激怒武松,好浑水摸鱼,但见武松拳势威猛,不敢大意,身形轻盈、倒跃出去。看似姿势美妙,其实已被拳风扫中,气息一窒,身形慢下来。 
  武松大喝一声,第二拳打到,势如奔雷,武松恨骆青衣出言无状,下手竟不留情。如此打法,莫说是三招,就算是十招,骆青衣也未必能打中武松,而只是惶惶躲避,还要当心稍有不慎命丧武松拳下。骆青衣后悔过于托大,如果自己抢先攻击或许可以得手,单凭自己的轻工造诣躲过武松雷霆般的攻击也非难事,但此时尽落下风。 
  骆青衣无奈行险,身形一慢,仿佛被拳风击中,一个踉跄侧扑倒地,虽然堪堪避过此拳,不过身后门户大开。 
  武松见骆青衣倒地,已无招架之力,终究是朗朗男儿,一时恨意全消,上前一步,伸拳成钩,准备拿中骆青衣颈后‘大椎穴’。抓中此穴,人必浑身无力,束手待降。不料骆青衣身体骤然前滑,身形一拧,犹如一条滑鱼,骤然翻转过来,正面对向武松,武松大手竟抓向骆青衣隆起的胸部、已堪堪抓到。武松吃了一惊,只决触手处软绵绵的,心中惶恐,急忙收力,掌势外飘,大力回收时气息为之一阻,胸前破绽尽露。骆青衣笑声中,双腿连弹,身体跃起,武松收拳中不及防备,右臂中了两脚。 
  武松惊怒道:“诈奸使滑。” 
  骆青衣笑道:“打斗就是打斗,先前又没说不许使诈,算了,看你象个正人君子,这局算扯平。” 
  说罢也是气喘吁吁道:“武头领果然武功高强,骆某自认决不是敌手。” 
  武松沉思道:“你这‘闪电连环腿’大都是公门捕快所用,你却那里习来。” 
  骆青衣吃惊道:“武头领好眼力,我叫骆青衣,屡次同捕快交手,偷学了一招半式,叫武头领笑话。” 
  武松仔细看了看骆青衣一眼道:“原来是‘天下第一神偷’,不过偷学的脚法能如此,也真难得了。” 
  骆青衣喟然道:“方才言语多有冒犯,请武头领见谅,不过武头领于临战之际尚还有男女之防,不免过于迂腐,我若刚才手持利刃,只怕武头领难逃劫数。” 
  武松一愣,细细品味其中的话意,牵着马,缓缓走出女寨。传来骆青衣的喊声:“以后不许瞧不起女人了。” 
  林可儿上前拾起武松和骆青衣激斗中掉落的绣鞋,已被武松大力握的变形,扈三娘不满道:“可儿跟我回房,其余人先散开了。” 
  路上李百顺见武松眉头紧皱,显然已被林可儿和骆青衣的话语打动,乘机道:“武大哥,小弟知错了,先暂且绕过这回,下次绝不敢了。” 
  武松瞪视道:“还想着下次,可见贼心不死。”李百顺知道说漏了嘴,转向道:“宋头领娶了一女为妻,为何不许我等乐乐。何况又是她情我愿,小弟也没有强逼硬娶,可儿确是个可怜人儿。” 
  武松踹了一脚道:“不要说那等没皮脸的丑话,污了我的耳根。”李百顺又小声嘟囔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武松一鞭抽下,骂道:“你这等小贼竟敢同宋大哥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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