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色的咏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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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色的咏使-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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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好的。”
站直了身子,讲台上的少年行了个礼。
“呃……我叫奈特。耶雷米亚斯。原本就读家乡的学校,不过因为我母亲是这所学校的毕业生,所以我一直很想到这所学校来……”
老师轻轻地将手放在少年肩膀上,环顾教室内部。
“在第一堂课开始之前还有时间,有没有人有问题想问他?不过若每个人都个别提问,回答起来会很累,所以有问题就趁现在这个时候问吧。”
“啊──!我,我!我有问题!”
立刻就举手的,是刚刚用笔戳库露耶露的女同学艾达。
“呃,你是专攻什么颜色的名咏式?”
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那名少年突然和身边的级任老师面面相觑。
“那……那个……我的……和普通的有点不一样。”
凯特老师催促一脸为难、吞吞吐吐的少年继续说下去。
“叫做夜色名咏……我在……学习那方面的东西。”
少年仿佛难以启齿般地低下头,同时说出了这个单字。
“夜色?”
与其说是歪着头,倒不如说表情整个呆住了,艾达反覆咀嚼着这个名词。
“是白天和夜晚的那个夜。该说是带黑的蓝色呢,还是紫色呢……总之,就是那种颜色的名咏式。”
“奈特同学之前就读的学校,有教那种颜色啊?”
望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艾达,他战战兢兢地回答:
“呃,我想大概没有任何地方会教吧……因为那是我母亲独创出来的。”
独创。这个单字让艾达发出了小小的感叹声。
“换句话说,是新的名咏色?”
不过,当事人却急急忙忙地挥着手。
“没,没有那么了不起啦,而且也没有申请为新的名咏色……再加上我自己也还没有……完全学会。”
说到后面声音变得愈来愈低。才刚转学过来,这也难怪吧。
正当托着下巴的库露耶露想替他解围时,班会结束的钟声也适时响起。

4

太阳开始慢慢爬上天顶,房间里的气温也随之升高,弥漫着有如三温暖般令人皮肤粘腻的暑气。现在,在有冷气的校园餐厅内,应该挤满了没有课的学生和老师吧。如果没有课,自己应该也会点上一杯冰茶,优雅地在那里打发时间才对。
──唔,不过那是假设没有课的情况。
已经来到嘴边的叹息,却被库露耶露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在名咏学校里,上午是基础课程,下午则是排定实际演练的课程。高一学生大约要花费一年的时间,在这里学习名咏操作的基础。
“大家都到了吗?”
在衣服上面套了白袍的凯特老师,声音传遍了实验室。
基本上,名咏的实验是以四人为一组来进行。
名咏者一名,记录一名,以及用来防御紧急状况的助手两名。
库露耶露的女性搭档是蜜欧,男性搭档是阿尔谢姆──他是一位个子高大,性格稳重,专攻黄色名咏的学生,再加上奈特。由于是一名新生,再加上正在学习真相不明的名咏式,使他成为各组互相争夺的对象。不过基于认识这个原因,所以蜜欧成功地以半强迫的方式争取到他。
“那么,先决定由谁开始吧。”
做完签之后,库露耶露让其他三个人抽签。虽然名为实验,不过大体上说来,也只是进行自己专攻颜色的名咏罢了。就今天的情况而言,等于是为三天后即将到来的竞技大赛进行预演。
“啊,我是第二个。”
蜜欧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这么说。
“我是第三个。”
“我好像是第四个。”
接下来是阿尔谢姆,奈特。换句话说……
“……啊?我是第一个?”
“第一个会很紧张吧。”
库露耶露对露出促狭般微笑的蜜欧耸了耸肩,当作是回答。
从放在桌边的颜料中抽出红色颜料管。名咏式得要接触触媒才行。库露耶露不情不愿地从颜料管中挤出颜料,将它涂在左手的指尖上。
……就初学者用的触媒来说,虽然使用起来比较方便,不过将颜料涂在手指上的行为,不管做过多少次,还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奈特,我准备好了。”
对着手持马表的奈特做了个信号。
“好的,请开始。”
在话刚出口的同时,库露耶露闭上眼睛。
在脑子里描绘出名咏物,构筑名咏物出现在左手的想象。
红色的,比鲜血颜色更深的花瓣。
更重要的是在那份完全的美感之中,同时存在着光是碰触就会散落的虚幻。

鲜 红 之 钟 响 起
“──sheon lef pedlclue riencsoan”
情爱,高傲,楚楚动人。
在脑海里描绘出可用许多词句来形容的那种花。

赞美彼方(你)的名讳
YeR be orator Lom nehhe

鲜 红锐 利美 丽
lor besti redi ende kelellovier

魔性之美与锐利的刀刃闪动……
Lor pridia rigveshi lovi,kele ledg


是在咏唤自己心中描绘的事物时所使用的,由瑟拉菲诺音语(神圣语言)所构成的赞美歌。
赞美咏唤的事物之名,加以诱导──这就是名咏式这个名称的由来。利用声音在外部发出情报,诱使名咏门开启。
慢慢睁开眼睛,附着在左手上的颜料早已开始发出红光。
可见光的能量化。
也就是说,红色颜料所具备的能量波长,与目前正在名咏的物品产生了同步现象。以共通的能量波长作为媒介,来咏唤目标物──这就是名咏式的结构。
名咏门开启的时间并不长。库露耶露眼睛眨都不眨地,紧盯着左手绽放的红光。光芒逐渐增强……接着就像玻璃碎裂那般,光芒突然开始破裂。
这代表的是名咏门完全开放的瞬间。
红之歌
────
破裂的光在细分之后逐渐消失。库露耶露小心翼翼地张开左手。从手指的隙缝间,鲜红的花瓣轻柔地落下。
“啊……”
安心地吐出了到目前为止,一直憋住的气。
左手上开了──一朵鲜红的花。
“喔,是花啊!好漂亮。这是什么花?”
蜜欧轻轻地拍手。
“这叫孤挺花。我一直都很喜欢这种花。”
原本打算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出来,不过脸上还是不由地浮现出笑意。
“正好三十秒。库露耶露小姐真了不起。”
从奈特手中接过按下时间的马表。竞技大会上的规定时间大约是一分钟左右。三十秒的话,还算是安全范围。
第二个上场的蜜欧,用昨天买的绿色图画纸当作触媒,咏唤出了小小的乌龟。花费的时间是五十五秒。一开始原本打算同时咏唤出两只来,不过似乎因为集中力不够,所以临时改成了一只。第三个上场的阿尔谢姆挑战金丝雀。然而由于鸟和乌龟、花不同,是较动态的生物,所以构筑想象的阶段相当困难。在经过两分钟之后,他宣告放弃。
“奈特,随时都可以开始。”
接过记录单和马表,库露耶露向眼前的对象打了个信号。
“啊,好的,我试试看。”
看来,奈特似乎也是使用颜料。
夜色名咏,在学校的教科书里只字未提的名咏式。虽然库露耶露心中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他似乎是认真的。在调色盘上混合了黑色系的颜料之后,他便将那团混合物涂在指尖。
后方似乎出现了一阵骚动。在察觉到这一点而环顾四周时,赫然发现其他组全都暂时停止了动作,专心注视着自己这一组。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会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吧?
你们继续做自己的事啦──如果早点发现到,就能这么叱责大家了,然而可惜的是,奈特已经开始进行名咏式了。

昏 黎 之 帐翩 然 落 下
“──cart lef dimilshadi dencacdowa”

赞美彼方(你)的名讳
YeR be orator Lom nehhe

黑 暗雄 伟悲 悯(怜 恤)
lor besti bluci ende branousilsymphoeki

主之单翼(片刻的主人)
O she saira qersonie Laspha

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嘈杂。理由可想而知,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这名少年想咏唤出什么。
只要对名咏式有些认识,那么便可透过对方吟唱的来推测名咏物。库露耶露历经中学三年的学习,对于名咏式也有基本的认识。若是常见的物品或生物,只要听到它的就能判别得出来。应该是这样才对。
黑暗,雄伟,再加上悲悯?
完全猜不透奈特现在正在进行名咏事物的真面目,身边的人也一样,都只能讶异地持续凝视奈特手上产生的光芒。
黑色的光,或许称为影子还比较恰当。少年的手上出现了昏暗的影子。即使实验室在夕阳照射之下,影子也并未消失。可说是否定太阳的浓浊黑夜。
这是……
虽然无法立即相信,不过这名少年的确是在进行夜色名咏。
影子开始变大,变强,逐渐收缩成球状……
接着,夜迸裂了。
少年低声地,用假使一开窗就会被风声盖过的声音细语。
夜之歌
────
一瞬间,房间里充满了黑烟。
被咏唤出来的东西不是固体──
“咦?这,这是什么!等一下……不能呼吸……”
继蜜欧的惨叫之后,不论男女都随之发出痛苦的哀号。
被名咏出来的,只是一点都不稀奇的黑烟。
“咦……怎么会……不应该这样才对啊……?”
*(插图)

在慌乱之中,清楚地听到了奈特茫然的声音。
是想要咏唤出某种高难度的生物,但却爆开来了吗?这是初级者最常遇到的意外。
虽然是物体在燃烧时会出现的粉尘,不过愈是想要呼吸,就会吸入愈多的烟而导致咳个不停。眼睛感到刺痛,就连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如果这跟火灾时产生的烟是相同的物质,那么成分大概是一氧化碳和二氧化氮。若是持续吸入这些含碳分子在不完全燃烧时产生的物质,将会危害呼吸器官及中枢神经系统。
得打开窗户才行!
记得左手边应该有窗户才对,不过库露耶露立刻又重新考虑。不,现在没有时间去开锁了。她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描绘出窗户的位置。接着站起来,用右手抓紧刚刚坐着的椅子。
……我可不负责赔偿喔!
库露耶露毫不犹豫地,将那张椅子掷向玻璃窗。

5

“已经这么晚啦……”
瞥了一眼在头顶上闪烁的星星,库露耶露加快了脚步。社团活动的练习结束之后,就到学校的福利社去。当添购足够的医疗用品和杂货时,已经有些晚了。
……还是有点痛。
只要碰到右手上缠着的绷带,就会传来一种有如触电般的麻痹感。这是数小时前,在打破玻璃时被碎片割到所受的伤。虽然对日常生活不会造成妨碍,不过到了保健室之后,为了小心起见,还是被缠上了绷带。
从多用途大厅走到一年级校舍的步行时间大约是十分钟。虽然图书馆和体育馆耸立其间,不过这两栋大楼都已熄灯。因为早上开馆的时间早,所以闭馆的时间也早。
白天时滚烫的身体,在夜晚的凉风吹拂下十分舒适。沁凉清澈的空气,浸透到肺的深处。这份清凉感,令人甚至想要就此沐浴在风中。
……这么说起来,奈特他怎么样了呢?
突然想起这件事,库露耶露将视线从头顶拉回到步道上。
在那之后──
当自己打破窗户之后,充满实验室的粉尘就迅速消失无踪。原本就是失败的名咏式所咏唤出来的不安定物质,所以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也是可以预料到的情况。
就算这样,同学里还是有少数喉咙痛或眼睛痛的人。
实验室里的墙壁也熏黑了,看起来仿佛附着了一整年份的污垢。虽然包括自己和蜜欧在内,留下来的学生进行了清理,不过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奈特一直不停地向大家道歉。对凯特老师、对校长、对全班同学,以及对被窗玻璃割伤手的库露耶露道歉。
名咏失误是没办法的事。你才十三岁,而且还是转学的第一天,在那么多同学的凝视下进行名咏,要成功还比较困难呢。虽然这样安慰他,不过还是没办法轻易地让他振作起精神。直到一整天所有的课都结束了的放学后,奈特始终低着头。

一年级的校舍终于逐渐映入眼帘。因为那间实验室现在禁止进入,所以已经熄灯了。还亮着灯的应该只有保健室、办公室以及警卫室而已吧。
没错,亮着灯的应该就只有这些地方。不过……
……那里是……我们班上?
三楼从里面数来的第二间教室。虽然拉上了窗帘,不过里面的照明还是透过窗帘的缝隙流泄出来。会是谁呢?
“……不会吧?”
这句低语乘着风,与光一同消失在黑夜里。



“奈特,可以替我把那个拿过来吗?”
母亲的视线,望向放在相框中的某张照片。
“是这个吗?”
照片挂在靠近天花板的墙壁上,任凭自己再怎么伸长了手也拿不到。站在椅子上,拼命伸长手臂之后,手指好不容易才碰到了相框的边缘。
──这张照片是什么呢?
说是照片,不过里面拍摄的并不是人物,也算不上是风景,整张照片的画面是全黑的。如果是近距离拍摄煤炭,就会拍出这样的照片也说不定。然而,自己实在想不出拍下这种照片的理由。会是因为失焦的关系吗?但如果是那样,就没有必要特地保留下来了。关于这点我一直都很好奇。
“妈,拿来了。”
我将它拿给依然躺在床上的母亲。但是,母亲并不打算接下它。
“……妈?”
“奈特,那张照片给你。”
母亲维持躺在床上的姿势,稍稍掀起了棉被。
“这是……什么照片?”
“是为了你现在正在练习的名咏,所特别准备的触媒。”
真难得,真的很难得,母亲以柔和的表情说出这句话。就连平常身体状况没问题的情形下,母亲的表情也难得有和缓的时候。
“可是,这张照片没有拍到任何东西啊?”
“因为是晚上拍的,所以很难辨识,不过照片里拍的是火。”
火?明明是一团漆黑,但这是火?奈特急忙将已经到嘴边的疑问吞回去,因为自己的母亲从来不曾说谎或开玩笑。
“奈特,有一种名咏我还没有教你。”
不知是否知道这件事,原本盯着天花板看的母亲闭上眼睛。
“这是为你而创的名咏式。所以奈特,我只教给你一个人。”



‘为什么想要咏唤出在下?’
耳边传来的声音,并非是逼问。传入鼓膜之中的,是纯粹感到怀疑的语气。
‘为了咏唤出在下,就连你的母亲也花费了数年的时间,这点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在下不是现在的你适合咏唤出来的名咏物。’
奈特趴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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