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_by_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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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香_by_卫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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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童道:“是。” 
  回到宣德宫,小陈先迎上来:“主子,皇上传话说,晚上不回来用膳,请您不用等他。” 
  谁也没想等他呀。 
  我说:“知道了。” 
  晚上吃了些东西,我开始翻那些记档。 
  大体上看,每天都有的支出,就是御膳房买柴米菜蔬。我知道这个采买上肯定有花头,这个从古至今皆然,所以这个我反而没什麽想看的,放在一边。 
  再看其他项目。 
  月例银子是大宗,而且有定规,也不忙看。 
  太後,贵妃,梅妃,宫里有小厨房,所用的东西有定例,米多少柴多少,也从内府帐上出,跟月例银子也不是一码事,并不减支月例。但我看下来,发现额外支取也并不扣月例。刘童站在我旁边,静悄无声,端茶续水,剪灯拂尘。 
  “刘童。” 
  他忙躬身:“是。” 
  “西边什麽地方在整修房子,这行字看不清楚。” 
  他凑过来看了一眼,说道:“是看不清。不过西边正在整的,只沅青宫。” 
  我点点头:“从二月修到六月,全在支领木材银子,这是修成了个木头笼子还是怎麽著?” 
  刘童想了想:“这阵子都没打那儿过,也不知道修的怎麽样了。” 
  我又往下翻:“光油漆裱墙又支了两千。刘童,你知道宫外油漆一丈墙要多少钱?” 
  刘童笑笑:“奴才从小就在宫里,外头的事儿还真不大清楚。”我笑笑:“那你出去问问,这院儿里谁是京城本地的,知道外头街长里短的,给我叫进来。” 
  刘童也笑:“巧了,小顺儿就是京城长大的,我叫他来。” 
  小顺就是皇帝指派给我的两个贴身侍童里的另一个。刘童嘴乖舌巧,小顺则是个闷葫芦。他进来後正要跪下,我说:“免礼,我有事儿问你。” 
  他低头小声:“主子请问,奴才要是知道,一定跟主子回明白。” 
  “嗯,你多大进的宫?” 
  他说:“奴才进宫两年半整整。” 
  我点点头:“你可知道外头粉一丈内墙要多少钱?” 
  他想了想:“一贯就能干的漂亮整齐,再多也要不了。” 
  我翻翻手里的纸页:“那你见过开元正殿吧?连房子带大场院子,要按著上好的活计漆一次,得要多少钱?” 
  小顺儿有点拘谨,我笑:“闲聊呢,你别拘束。” 
  他点头说:“小的看呢,总得四五百两银子吧。那窗头上也上上明漆,总得五百多,就算六百两。” 
  我笑出声来:“嗯,不错,你挺明白。” 
  刘童也搔头了:“主子,青沅宫不是重建,是整修,没扩地儿,只有开元正殿三分之一大,房舍也不多……” 
  我笑笑:“就是啊。就算三分之一吧,开元殿刷一次墙是六百,它好算二百吧。好麽,前後支了两千银子,难道这个青沅宫的墙漆了十次啊?” 
  刘童还没说话,门外皇帝朗朗一笑:“不错,朕也想知道这个青沅宫到底能花多少钱下去。” 
  刘童和小顺急忙跪下,我站了起来。 
  皇帝昂首迈步走了进来,我揖了一礼:“拜见……” 
  “皇上”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皇帝已经走到我跟前,把我脸端起来看了看:“嗯,挺好。听说你中午没好生吃饭。” 
  我有点好笑:“我吃了两碗,还喝了一大盆汤。” 
  他也笑了:“比我吃的还多。你们这在说什麽?” 
  刘童再有机灵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抖擞。我把案头的簿子拍一拍:“在看粉刷匠的工记。” 
  皇帝嘴角弯弯扬起:“我也听见了,拿来我翻翻。” 
  我把本子递给他,他随手翻了翻:“我没你看的明白。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早些睡吧。” 
  我看看皇帝,他侧面俊朗非凡,比我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真奇怪这个人。 
  早上我还听说,五天佳期已过,皇帝今晚没义务再来我这儿,没想到他还来。 
  也是,他要是成心把我放在火上烤,当然不能半途撤柴。 
  茶上来了,小陈没把茶直接呈给皇帝,反而往我身前递一递。我看一眼他,他斜眼不看我。 
  我扁扁嘴,把茶端过来,往皇帝跟著弯身递过去。 
  皇帝一笑,伸手端著了杯,却不忙缩手,笑著说:“谢了。” 
  我一擡头。 
  皇帝吃错药啦? 
  你听见哪个皇帝跟伺候的人说谢啊?就算我不是太监宫女,他的身份也不该会说个谢字。 
  我一缩手,皇帝把茶接了过去。 
  皇帝坐在床边,我在一边呆站,刘童他们已经打水上来,服侍皇帝净面更衣。 
  水和手巾递过来,我也顺便洗了。外头已经在上闩熄灯。 
  皇帝脱了靴子,坐上床沿。我干干的一笑:“我再看会儿账再睡。” 
  皇帝说:“有句话怎麽说来?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话粗理可是真。你也不能一天把所有蛀虫私弊都揭出来。先歇下,明天再看。” 
  我咬咬唇,在他身旁坐下来。 
  心里犯嘀咕。 
  你明明知道有蛀虫藏弊端,爲什麽以前不理,自己不理,要让我去扎手? 
  这可是得罪人的招祸差事。 
  反正皇帝是要有风驶尽帆。我就是,哎,我爲什麽叫白风? 
  就是白白让他借的风? 
  皇帝的话听了个半句:“……什麽呢?” 
  我擡起头,他说:“想什麽呢?” 
  我摇摇头:“也没什麽。这些事儿挺杂的,就是要理,也不知道打哪儿下手。” 
  皇帝一笑:“不用急,想干什麽只管干。那个刘福还有个从七品的衔儿呢,你想摘就给他摘了。” 
  我心一横,问道:“我要不光想要他顶戴,还想要他脑袋呢?” 
  皇帝柔声说:“你想要便要吧,有什麽大不了。” 
  说的还真轻松。 
  当初差点把我弄死的刘福,现在却变成了一只随时可以轻易揉碎的蝼蚁。 
  这就是,权力。 
  无怪这麽多人想要权力。 
  忽然心里微微一动,想起我迷路的那一天,在一个不认识的湖边听到的谈话。 
  刘福污没库银,早就有人知道。 
  而那人也有能力处置他,却放著不动。 
  还有,那人说到明宇。 
  皇帝的手搭上我的肩头:“睡吧。” 
  我有点瑟缩,还是点了点头,外面的人拿著银签子,已经把烛灭的差不多了,屋里变的朦胧而幽柔。 
  不象前两天一样并头从卧,皇帝的手掩上来,将我慢慢按在床褥间。 
  我身体缩成了一团,皇帝的脸背著光,头发上有著浅淡的蒙昧的红色。 
  身体被拉开,皇帝的身体覆了上来。 
  本来也只有一层里衫,也被轻松的拉扯丢落。 
  皇帝的手,及唇,落在身上象是针一样令我战栗发抖。 
  上次是因爲药力,这一次我是清醒的。 
  可我情愿,自己是不清醒的。 
  试著让思绪和身体,切离开。 
  当身体是不存在,当自己是睡著的,昏沈的。 
  可是并不成功。 
  胸前的突起被捻弄的刺痛,我咬著牙把头偏到一边。 
  男人身体,有什麽值得他恋栈。 
  就算是利用,也不必这样物尽其用。 
  我不介意,他把我放到危险的境地。 
  可是,这种…… 
  这种事,我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欣然从之。 
  并拢的腿,被坚定而缓慢的分开。 
  那种无力感让我觉得屈辱,象一个女人一样,没有其他的抗拒。 
  皇帝的手上有写字,练剑,还的拉弓磨出的茧子,划过腿间薄嫩的皮肤丝丝刺痛。 
  可是,身体各处涌上的热度……又是因爲什麽? 
  药膏涂到了腿间令人难以啓齿的地方,我闭上眼,手攥紧了身下的锦缎。 
  皇帝轻声笑起来:“别怕。” 
  身体被打开进入的时候,我咬破了嘴唇。 
  舌头上尝到了血腥气味。 
  涨热的痛,和没办法形容的,那种异物带来的羞耻感,我觉得身体热的不象自己的,不知道是因爲痛……还是因爲,别的什麽其他。 
  双腿被弯折在胸前,并不柔软身体,因爲受不了这样的压折,喉间发出模糊的低吟。 
  皇帝稍稍退了一退,声音低哑在耳旁说:“白风,你是我的人……早些习惯我。” 
  习惯?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习惯。 
  有液体从眼角流出,淌进鬓边的头发里。 
  我不想承认,那是眼泪。 
  我要离开这里,一定要。 
  我不想被这些柔软的锋刃,一刀刀凌迟慢寸,最终无声无息的死在这个地方。 
  甚至,不会有人在我死之後,怀念我吧。 
  也许明宇会,也许不会,我没有把握。 
  我对明宇是坦诚不设防的,但他呢…… 
  这些天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 
  “唔……” 
  前端被握住,我不能置信的睁大眼。 
  皇帝竟然…… 
  腿被架到他的肩上,双腿分的大开被他反复贯穿,已经没法控制自己的反应,喉咙里似哭泣又似低吟的声音令我自己都觉得淫秽放荡。 
  火热沈迷中,我还是觉得奇怪,皇帝看上去也并不是怒肌虬张的那种壮汉,可是做这种重体力劳动看上去也并不显得吃力。 
  他应该也会武功吧…… 
  男人的欲望,在不断的冲刺中更加火热硬挺。 
  我觉得自己热的象是要烧起来,和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他没有顾及我的感受。 
  但是现在他却有矫枉过正之嫌,不仅顾及,而且是,太顾及了……顾及的有点过份了。 
  最後是我的液体先溅上了他的腰腹之间。 
  然後他将自己抽离我的身体,也迸射欲望。 
  两眼直直的看著幽红的帐顶,我现在也弄不明白,我和这个皇帝,到底是什麽关系。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我有什麽是他想要得到的?才,或许有一点,貌,那就欠奉了。他到底瞄上我什麽?我对他而言,是一个什麽样的存在? 
  一个棋子?一个箭靶?还是一块垫脚的石头? 
  我希望一切可以变的单纯,让我看个通透。 
  而不是现在,一切象云罩雾萦,什麽也摸不清。 
  他的手抚开我脸上被汗水粘住的一茎头发,声音低沈:“还好麽?” 
  我诚实的点头。 
  虽然一开始并不情愿,但我是得到了感官的快乐,又何必假惺惺作贞烈状?我又不是女人,虽然这种事还是不习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不习惯,但是我不会违心的说刚才我是痛苦的被迫的。 
  皇帝拿了一块丝巾替我拭汗,动作轻柔的很。 
  他的眼睛很亮,真亮,亮的不象是一天到晚看折子批奏章的眼睛。 
  我一点都不糊涂,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沈迷,那温情脉脉的动作之後,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心智吧。 

  第二天我还是照样儿去内府,虽然腰腿都有些不适,但是我依然稳稳坐在那张属于我的椅子里,看著内府厅里人来人往。 
  很有意思。 
  那种同一项目反复支出的情况,这两天基本是绝迹的。 
  其实这个内府的运作,最缺是不是会计,是审计。 
  开支虽繁杂,但数目与数量都不是很多,倒是这些爲数不多的支出项,太有花头儿。 
  我一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晚上敲锺的时候,我说:“把这近三年的账本子都拿给我。” 
  那些人战战兢兢看我,没敢怎麽多说,两个人一人掏一半钥匙,对起来开了大铜柜子的门,捧了一大捧的本给我。 
  让小陈去找了把算盘,晚饭吃了两口,我在宣德宫的小书房里开始算账。 
  好久没摸这些东西了。 
  毛笔字虽然我不是不能写,但是太费事,墨一会儿干了一会干了的,况且要速记一下数字的时候字走型的厉害,我是拿削尖的柳炭条在硬挺的桑皮纸上记数的。一手掀帐页一手拨算珠,三指灵巧运动如飞,拨得算珠清脆的弹击作响,滴滴嗒嗒的声音先前还有些不自信和生疏,後来就越来越是纯熟,声音几乎连成了一条线,绵绵不绝毫无窒滞。 
  因爲我事先已经说过了不许人来吵,书房的门从里面闩上了,看完账我自己会开门出去。所以完全忘了初衷只是爲了躲开皇帝有可能再象昨晚一样对我……沈浸在数字的世界里久久回不了神。 
  烛光有些微弱,我挑挑烛芯。 
  油灯比蜡烛好的地方就在于,只要灯油够就好,不象用蜡烛一样会点到头自己再换。 
  不过,油灯总有一点淡淡的烟气,虽然宫里用的灯油是上好精炼的,也还是有一点。 
  翻完一本,我重重写下最後一个数,把自己重重丢进椅子里,两手捂著眼,觉得腰酸背痛。 
  看一看表,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锺。 
  账本已经看完了一半。 
  从晚上六点多锺开始,到现在,我的速度可是大不如前了。 
  亏我以前还是珠算能手。打账本打传票打叠账都拿过竞赛一等奖的。 
  那时候发狠似的用功,打的手指肿得象萝卜一样。 
  倒不是我多热爱算盘,是因爲竞赛是有奖金的,一等奖一千五百块,省著用,是我一学期的生活费。 
  而今天又重拾起来,也不是因爲怀念。 
  因爲,我不想面对皇帝。 
  揉揉酸痛的手,我站起来抻腰踢腿。 
  坐了老半天真够难受的。 
  门上有人轻轻叩了两下,声音我极熟,小陈敲门常这动静,一串三下,顿一顿,会再敲三下。 
  我说:“进来。” 
  说完又好笑,忘了门被我从里闩上了,走过去拔开门栓,拉开了门。 
  门外静静的站著一人,我惊的退了半步。 
  “你?” 
  门外明宇静静立著,长身玉立,青衫在夜风猎猎轻动。 
  他从容的迈进门来:“累了吧?大半夜这算盘的声音就没停过。” 
  我往外看看,没有别人。 
  “你,你怎麽过来的?” 
  他似笑非笑,带著我熟悉的那种世故的优容潇洒:“怎麽,不是你让小陈带信说想见我的麽?” 
  我连连点头,可是,他现在虽然离开冷宫,却又住回了思礼斋,而思礼斋规矩这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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