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解读大明帝国沦亡:奈何江山唱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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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类解读大明帝国沦亡:奈何江山唱晚-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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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逞兵越界,卫助叶赫,恨二也。明人于清河以南、江岸以北,每岁窃窬疆场,肆其攘村,我遵誓行诛;明负前盟,责我擅杀,拘我广宁使臣纲古里、方吉纳,挟取十人,杀之边境,恨三也。明越境以兵助叶赫,俾我已聘之女,改适蒙古,恨四也。柴河、三岔、抚安三路,我累世分守疆土之众,耕田艺谷,明不容刈获,遣兵驱逐,恨五也。边外叶赫,获罪于天,明乃偏信其言,特遣使臣,遗书诟詈,肆行凌侮,恨六也。昔哈达助叶赫,二次来侵,我自报之,天既授我哈达之人矣,明又党之,挟我以还其国。已而哈达之人,数被叶赫侵掠。夫列国这相征伐也,顺天心者胜而存,逆天意者败而亡。何能使死于兵者更生,得其人者更还乎?天建大国之君即为天下共主,何独构怨于我国也。初扈伦诸国,合兵侵我,故天厌扈伦启衅,唯我是眷。今明助天谴之叶赫,抗天意,倒置是非,妄为剖断,恨七也。欺凌实甚,情所难堪。因此七大恨之故,是以征之。”
  “七大恨”彻底地否定了明朝政府延续百年的边疆政策,集中反映了女真十分痛恨的两大问题:一是明朝政府欺凌女真;二是明廷分化瓦解女真各部,维持女真“各自雄长,不相归一”的分裂局面。
  努尔哈赤的“七大恨”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在女真军民之间激起了极热烈的战斗氛围。为此三军将士奋勇冲杀,很快便攻下抚顺、东州、马根单等城、堡、台五百余处,掠人畜三十万,击杀辽东总兵张承胤,获战马九千匹、甲胄七千副。
  当年五月,努尔哈赤指挥后金军再次征明,又相继攻克抚安堡、花包冲堡、三岔儿堡等十一个屯堡。七月,攻入鸦鹘关,袭破清河堡。努尔哈赤欲乘胜进攻沈阳、辽阳,但因力量不足,且侦知明廷将派大批军队增援辽东战场,于是在九月便主动撤退。
  万历四十七年正月,努尔哈赤通过明朝使臣李继学向万历皇帝朱翊钧提出了三项罢兵的条件:
  (1)撤走边兵,解释清楚“七大恨”,承认金政权的存在,允许他自立为王。
  (2)抚顺、开原原有敕书仍照旧给予。
  (3)赔付绸缎三千匹、黄金三百、白银三千。
  对于努尔哈赤的狮子大开口,明政府大为恼怒。虽然“辽左覆兵陨将,虏势日张”,边关局势已经一塌糊涂,但帝国的中央决策层还是决定调兵遣将,企图一举将新生的“后金”政权扼杀在襁褓之中。在他们的眼里,努尔哈赤虽然羽翼渐丰,但实际上不过是边境上一小股凶顽,虽然让人恼怒、担心,但剿灭他们依然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第51节:奈何江山唱晚(51)

  二 和朝廷第一次正面对决
  萨尔浒大战和熊廷弼之死
  在明朝与后金的对抗过程中,萨尔浒之战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它不光是后金军队与明朝军队第一次大规模的集团作战,也直接体现了双方军队的作战能力。在这次战争中,后金军队战术得当,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取得了战役的全面胜利,这一仗堪称我国军事历史上的典范之战,直接奠定了辽东的局势。自此之后,在辽东的战场上,明政府再也没有获得过进攻主动权,不论是谁领兵镇守,即便是后来的袁崇焕,也没能改变明政府军疲于防守的现实。
  与萨尔浒之战同样可以计入史册的是辽东经略熊廷弼,这是一位与袁崇焕有着相似命运的将领,同样是文官出身,同样心怀一颗报国心,同样两上两下,同样没有落下一个好的下场。
  他唯一比袁崇焕幸运的竟然仅仅是死得痛快了些,他的结局是被割了头颅、传首九边。
  明帝国,至此休矣。
  (一)萨尔浒在哭泣
  万历四十六年,明政府任命兵部左侍郎杨镐经略辽东,奉旨调集军队、筹措兵饷,准备进军赫图阿拉,意图一举消灭努尔哈赤的金政权。然而杨镐到任之后发现,由于多年来辽东边防始终处于消极状态、军力羸弱,因此每遇战事,士卒便不敢迎战,毫无战斗力。于是,无奈之下杨镐只好调福建、浙江、陕西、四川、甘肃八万余兵丁到辽东,又征用朝鲜王国兵将万余人,集结于辽阳、沈阳,以期捣平后金,“以雪败亡之耻”。
  从明帝国的这次战争准备来看,军队数量上虽然有保障,但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士兵的来源。由于杨镐抽调的军队很多来自于南方,而二月份的辽东正是冰天雪地,寒冷的季节对于南方战士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其战斗力必然大打折扣。另外朝鲜军队的加入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补充的作用,但是由于作战习惯等诸多方面的差异,事实上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出于对天朝军队的强大自信,此次明军的作战目的非常明确:“凡能擒斩奴儿哈赤者,赏银一万两,升都指挥使世袭。擒斩奴酋八大总管者,赏银二千两,升指挥使世袭。擒斩奴酋十二亲属伯叔弟侄者,赏银一千两,升指挥同知世袭。擒斩奴酋中军、前锋暨领兵大头目者,赏银七百两,升指挥佥事世袭”。“北关金、白两酋擒斩奴酋,即给与建州敕书,以龙虎将军封殖其地”。“八大总管”及“十二亲属伯叔弟侄”是指努尔哈赤的子孙,即代善、阿敏等贝勒,“中军、前锋、领兵大头目”是指额亦都、阿敦等八旗高级官将。“北关金、白两酋”是叶赫国主金台石、布扬古贝勒。这就是说,明军此次征剿,既要将努尔哈赤家族斩尽杀绝,又要消灭整个建州女真的有生力量,进而达到一劳永逸的目的,这就是明廷之用兵目的。
  万历四十七年二月二十一日,杨镐在辽阳地区集合征辽将领、召开军事会议,誓师讨伐努尔哈赤。在这次会议中,明朝军方议定兵分四路:西路为主力部队,从抚顺出发,以山海关总兵杜松为主将,保定总兵王宣、原总兵赵梦麟为副,官兵二万余名;北路军从靖安堡出边,以原辽东总兵马林为主将,官兵二万余人,叶赫兵二千随征;南路军从鸦鹘关出边,以李成梁之子、辽东总兵李如柏为主将,官兵二万余人;东路军从亮马佃出边,以总兵刘铤为主将,官兵一万余人,朝鲜元帅姜弘立领兵一万三千余从征。总计四路军马一共八万八千五百余人,加上朝鲜和叶赫部落的军队,一共十万零三千余人,号称四十七万,火器数万,声势浩大。后金女真总共约六万人,即使全民皆兵,也只是这区区六万,在人数上占据绝对的劣势,而且使用弓箭刀枪,没有火器,双方力量对比,似乎明军是定胜无疑了。然而,战争结局却出乎明朝政府的意料,十万大军竟惨败于八旗劲旅手下。
  由于之前早已收到明军大举进攻的消息,因此努尔哈赤做好了充分的战略准备。这场战争对于明帝国的人民来说是大国宣威、平复边虏,但对于后金人来说却事关民族的存亡。尽管明朝大军压境,兵多、枪多、火炮多,但事实上后金的军民却毫不惊慌,面对强敌,他们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第52节:奈何江山唱晚(52)

  一来,保家卫族,只有死战一条路。女真人长期遭受明朝政府压迫剥削,明帝及其文武百官“无怀柔之方略,有势利之机权,势不使尽不休,利不括尽不已”,对女真——满人“苦害欺凌,千态莫状”。因此这次明军来剿,不将其打败,努尔哈赤和他的亲信部族固然要被斩尽杀绝,八旗官将士兵也势必难逃一死,整个女真族必然要被弄得七零八落。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次战争是决定民族生死存亡的一战,在一定意义上具有少许的反压迫、求生存、图发展的性质,因此无限激励了女真人民拼死抗敌的强烈斗志。说白了就是,左右是个死,还不如力拼而死。
  二来,由于女真人和新兴的政权“金”正处于一个上升阶段,其民族信心已然被再次唤醒,内在的血性喷薄而发,以努尔哈赤为代表的新兴贵族充分起到了领袖模范的作用,举国上下练兵习武,拼搏进取,一派兴旺的景象。而之前女真劲旅又取抚顺,下清河,斩杀明朝大将,所向无敌,因此此次交战虽然表面力量悬殊,但对于女真将士而言却是信心百倍,从一开始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经过仔细的侦查之后,努尔哈赤基本掌握了明军的战略部署和行动计划,也看清了明军是采用分兵合击,声东击西的战术,认为“明使我先见南路有兵者,诱我兵而南也,其由抚顺所西来者,必大兵也,急宜拒战,破此则他路兵不足患矣”。除此之外,努尔哈赤认为明军虽然枪炮众多,但也有其局限之处,那就是利远攻,不便近战。而相比之下八旗兵丁使用传统的弓矢刀剑,长于骑射,利突袭决胜,不利于缓慢厮杀。同时由于明朝军队多是远来,人地生疏,粮饷难继,而己方军队则生长于此,熟悉作战环境,行动便捷。因此努尔哈赤决定充分发挥自己所长,尽量利用明军之短,设下埋伏,诱敌入围,然后以奇袭的手段破敌。
  下定作战决心之后,努尔哈赤只派出五百人抵御和阻滞南路的刘铤军,而把全部兵力集中起来,准备埋伏打击从西而来的杜松的明军主力,这就是所谓的“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表面上,努尔哈赤的这种战法,有些莽撞,一旦失利便会全军覆没,但正是这种拼死决战的勇气和信心让后金军队得以最大化了自己的力量。此时如果明军能够调整兵力部署,对后金军队迅速形成战略合围,那么这场战争还有取胜的希望。然而可惜的是,杨镐的如意算盘并没打好,由于明朝军队对作战地形不够熟悉,关外又多山多水,刘铤、马林和李如柏三路行军困难,一时不易到达目的地,只有杜松一路出抚顺,渡浑河,沿苏子河而上,道路平坦易行,两日就可到达赫图阿拉。在这种情况下,努尔哈赤以六万人对付杜松的三万人,便能够在整个战役中取得局部优势,获得主动权。
  仔细地进行了战役部署之后,努尔哈赤拔营起兵,亲自统率八旗大军迅速开赴西线,阻击明军。两军在萨尔浒一带相遇,揭开了著名的萨尔浒战斗的序幕。
  作为此次战役的主力部队,明军西路杜松部急于交战,一心取得头功,因此虽然明知其余各部动作缓慢,依然孤军深入,意图寻找努尔哈赤主力部队,并与之展开集团攻防。
  作为西路军的统帅,杜松本人应该说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将领,他出身于将门之家,兄长杜桐以军功升至大帅。杜松本人也是“勇健绝伦”,由舍人从军,久历阵仗,屡建军功,最后升至总兵官,历镇延绥、蓟州、辽东、山海关。同时与大多数明朝官员不同,杜松的为人也很正派,其人秉性清高,不贪财、不怕死,也不巴结上司笼络权贵,从这几点来说,杜松可谓明帝国的忠臣良将。然而抛开他具备的这些优点不谈,作为统兵作战的将军,杜松在性格上有着一个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性急“尚气”,也就是说是个不折不扣的急性子。
  四月十三日,杜松率领三万明军,出抚顺,十四日抵达萨尔浒。此时杜松如果能够沉下气来,死守萨尔浒,拖住努尔哈赤的主力部队,那么一旦其余三路军队抵达赫图阿拉,明朝军队将形成巨大的优势,到时再利用武器装备的优势,剿灭努尔哈赤确实不是什么痴心妄想。然而在得知后金正派兵构筑不远处的界凡城,借以阻挡明军东进之后,杜松立刻决定带领一万精骑突击界凡城。他的这个选择,可以说是臭招中的臭招,本来三万人的部队,力量就很有限,如今又把这有限的部队再次分割,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正中了努尔哈赤集中优势兵力,分割打击的圈套。

  第53节:奈何江山唱晚(53)

  努尔哈赤在得知杜松孤军深入之后,大为开怀,认为:“先破萨尔浒山所驻兵,此兵破,则界凡之众,自丧胆矣。”在这种准确的判断之下,他先是派两个儿子代善和皇太极带领两旗人马截击杜松,而自己则亲率其余的六旗兵马猛打萨尔浒的明军。明军遭到优势兵力的突然攻击,立刻大乱阵脚,纷纷逃往萨尔浒河西岸,结果在得力阿哈一带全部被歼。而杜松和他所率领的一万精兵则在吉林崖下,陷入重围,“死者漫山遍野,血流成渠,军器与尸冲于浑河者,如解冰旋转而下”,这一战,杜松丧生,全军覆没。
  击溃了明军的主力部队之后,努尔哈赤军威大振,转而截击北路军——马林部。四月十四日,马林率明军与叶赫兵出三岔口,扎营于富勒哈山的尚间崖,派潘宗颜领一军驻守斐芬山,又遣龚念遂率一军守卫斡辉鄂模,企图互为犄角,彼此声援,这样的排兵布阵无异于分散自己本来就不够强大的力量。而与此同时努尔哈赤在西线刚刚消灭明兵主力杜松部,乘胜挥戈北上,军队气势正是旺盛的时候。十五日,后金兵首先击溃了驻守斡辉鄂模的明军,随后又攻打尚间崖,明军大败,马林仓皇逃往开原,紧接着,努尔哈赤回军猛攻,又围歼了斐芬山的明军部队。
  击垮了明军的两路部队之后,努尔哈赤已经牢牢地掌握了战争主动权,经过简单的休整之后,后金部队立刻回师南下,截击东路军——刘铤部。
  四月十日,刘铤率领的明东路部队出宽甸。十六日,大部队进抵阿布达里岗,跟随配合的朝鲜将军姜弘立率部到达富察,距离赫图阿拉仅有五六十里。这时,努尔哈赤已在西北两路获胜,得知东路军已经接近都城之后,立即派扈尔汉、阿敏、代善、皇太极领军出发,日夜兼程赶赴东线,很快就在东线集中了三万多人的集团部队,待机而动。
  按照努尔哈赤的指挥,代善率领己部在距赫图阿拉五十里处的阿布达里岗“设伏于山谷”。为了能够诱敌深入,代善命令明朝的降官持前次战役中所得的杜松令箭求见刘铤,诈称杜松已抵达赫图阿拉,催促东路部队迅速增援。刘铤一听杜松已经到了赫图阿拉,立刻着急起来,觉得自己的功劳马上就要被人抢跑了。为了能分得胜利果实,既没深究消息的真假,也不等朝鲜将军,急忙率本部人马直奔赫图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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